叶千秋则道:“能认清自己的人,也算是一种聪明人。”
卓尔一脸迷糊的问道:“那我到底是笨还是聪明?”
叶千秋闻言,不禁摇头失笑。
过了一会儿,叶千秋悠然说道:“凡事不要过于追求答案,笨还是聪明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一颗向道的心。”
“只要有心,早一点到和晚一点到,又有什么呢?”
卓尔细细咀嚼着师父的话,心里只觉得有层膜要被破掉了。
但,还是差那么一些。
……
时间过的飞快。
转眼间,已经是大半个月过去。
叶千秋的日子依旧过的平静。
在市井间,无人打扰,做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其实也挺好。
普通人的生活是生活。
因为这生活之中没有显得特别大的事情。
正因为小,才显得真实。
很多时候,太过高大上的东西,太过缥缈。
叶千秋时常在想,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是缥缈无踪,高高在上。
还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
后来叶千秋大概想清楚了。
道本是无,道就是我要你是什么形状,便是什么形状。
但这仅仅是我道,还远远算不上众生道。
夜里,叶千秋看着识海之中的那几片永生之叶,突然感觉到了一种造化的美感。
世间生命,无论强弱,皆有造化。
这一刻,叶千秋睁开了眼。
整个长安城闭上了眼。
……
长安城南城有座黄砖砌成的旧塔,塔身破损不堪,又有青蔓缠绕其间,看上去似乎随时可能倒塌,然而这般多年过去,旧塔依然立于小小寺庙之间。
每年春时有无数大雁自南归来,大雁往固山郡浔阳湖度暑之前,总会飞经长安城,然后在这座旧塔四周盘旋多日,其时雁影遮天,鸟鸣阵阵,场景蔚为壮观。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些飞行高天,夜宿水畔的大雁会出现在热闹的长安城内,会对这座旧塔如此感兴趣。
但时日久了自也看习惯了,近些年万雁飞舞的场景更是成为了长安百姓赏春的又另一胜景,而那座旧塔也有了一个名字:万雁塔。
如今的万雁塔塔顶住着一位和尚,与龛内青灯佛像,桌上经书笔墨相伴,极少下塔,更少与那些后园里的好禅妇人相见。
这和尚自号黄杨,是大唐御弟。
此刻,在黄杨的面前坐着的是大唐国师李青山。
李青山看着桌旁抄经的僧人,说道:“昨夜……朱雀醒了。”
黄杨僧人头也未抬,平静回答道:“前代圣人留下来的神物,动静之间自有真义,哪里能让我们这些还困在红尘中的凡夫俗子知晓,青山道兄何必自扰?”
李青山淡然应道:“既在红尘之中,如何能不被红尘气息所扰?”
黄杨僧人缓缓抬起头来望向他,忽然开口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陛下既然在宫中,你为何不在宫中?”
李青山道:“规矩乃死物,人不能被死物所拘。”
“陛下大部分时日都在宫里,难道我就要天天被拘在宫中?”
“你可以日日躲在万雁塔内修经,我这个昊天道南门之主,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更何况长安城内谁能对陛下不利?”
“昊天道南门……”黄杨僧人轻声重复了一遍,脸上泛起一丝说不清意味的笑容。
随即,他轻声感慨说道:“我大唐硬生生从昊天道里分了个南门出来,真不知道每年你回西陵时,怎样才能抵挡住那些大神官们眼眸里喷出的怒火。”
李青山傲然说道:“闭了双眼,坐在神殿之上,不去看那些师叔师伯的老脸,聋了双耳,站在没有桃树的桃山里,不去听深山庄严钟声。”
“南门每年该缴的银子一分不少,他们还想怎样?”
“难不成还真能把我定成叛教逆贼诛杀?”
“那西陵上那些老道们们必须得先灭了我大唐帝国。”
黄杨僧人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昊天道南门是大唐帝国与西陵神殿之间平衡的产物,实际上代表着大唐帝国在世俗宗教战争中获得的最大胜利,存在世间每多一日,西陵那些道家高人们脸上便要难堪一日,他修行的是佛门本领,对这种事情实在不适合发表太多看法。
“昨夜朱雀醒了。”
李青山把谈话拉回最先前的话题,冷冷看着黄杨和尚说道:“不论愿不愿意自扰,已经惊扰了很多人,我身为大唐国师不可能面对朝廷的疑问却给不出答案。”
黄杨和尚看着身前案上的佛经,看着经书上那些用朱砂心血润成的鲜红墨迹,沉默片刻后应道:“所以你来寻我找答案?”
“朱雀醒之前,南城有一名剑师被人砍掉了脑袋。”
“而且朱雀在醒了之后,很快便又沉睡过去,什么都没有留下。”
“死的剑师曾经是军部的文书鉴定师。”
“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师承西陵,一手剑诀来自我昊天道门。”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我没有替西陵师叔伯们向帝国兴师问罪的兴趣,我感兴趣的是,剑师死之前驭剑破了凶手外衣,但那凶手却没有流血。”
听着这话,黄杨僧人若有所思,缓缓应道:“武道巅峰的强者?”
李青山转过头来,纳袖于身后,静静看着僧人说道:“帝国的武道强者都不可能出手,南晋大河燕国等地的武道强者都在朝廷的监视之中,所以这种可能性极小,所以我怀疑是不是月轮国那些苦修和尚潜进来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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