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肉、粉蒸肉，油而不腻；红烧狮子头，细糯可口；小炒肉，香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丝毫没有半点常见豚肉的膻味。
大帝可以确认，易狐这小子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操作，虽然动作极快，但绝对没有任何常规之外的香料。
如果这豚肉能在常人手中有这易狐制作味道的一成，还有谁敢说这是贱肉？这种养豚法子能快速推广，大虞百姓家里得多出多少肉食？常年得肉食的大虞子民体格必然更健壮，征战天下的勇士必然更多！
大帝一行还算斯文的，毒医馆的孩子们也比较有吃相，止孤庄的孩子们却是狼吞虎咽，不住的以箸开战，为一块肥肥的五花肉争得不可开交。
巫恶懒得管他们，往常止孤庄的伙食是差了一点，这时候也算是种弥补，由他们去好了。
“苟旦啊，如果把这养殖规模扩大十倍，你们有把握养好吗？”巫恶轻描淡写的说。“错开时日，分批购进，随时补栏。”
苟旦在心头盘算了一下，郑重地点头：“只要料钱足够，我保证没问题！”
“钱的事你不用操心……”
……
“司农何在？”大帝不等群臣开口，直接点名。
司农卫戒长身而起：“臣在。”
“朕想问你，若是养豚，需多少时日方可出栏，重量大约多少斤？”大帝平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卫戒俊美的面容浮出一丝笑容，多少年了，陛下总算想起司农了！幸好卫戒平日从无懈怠，答案自是信手拈来：“养豚之事，虽然各家手法略有不同，但大同小异，差不多都是二年出栏，重量在百斤以上，倒是去年江南有一户人家养到了一百五十斤。”
“一百五十斤，这份量，嘿，我家庄子上怎么就养不出呢？”
“诶，没事扯这贱肉干嘛？想起这膻味老夫就倒胃口。”
因为这是大帝的私宴，群臣也随意的议论，毫不掩饰自己对贱肉的鄙视。
倒是阿丑眼睛一亮，猛然站了起来：“陛下，阿丑与您一起上过阵杀过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胃痨，有好处不能忘了我阿丑啊！”
“卢国公这是占便宜上瘾了啊，连豚都不肯放过。”赵国公逮到机会便一顿冷嘲热讽。
“是啊，卢国公，要不，你自个儿养一头？”一个官员凑趣的捧了赵国公的臭脚，引得一众官员哈哈大笑。
大笑声中，大帝伸手指了指阿丑，笑骂：“你这老货还真是没脸没皮的，一有好处你比猴还精。好罢，朕就不卖关子了，直接告诉众卿家，司农说的是没错，但是，那已经是过去了！最新的消息是，四个月出栏，毛重二百五十五斤！”
“这不可能！”卫戒被惊得退了两步，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对大帝一揖。“臣不是质疑陛下，只是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陛下是不是为奸臣蒙蔽？”
大帝抚须一笑：“无妨，若不是亲眼所见朕也不信呐！为免诸卿不信，朕还让侍卫抬了一头回宫，诸卿看。”
顺着大帝手指的方向，大伙看到阶下的泥塘里，一头豚似的家伙懒洋洋的躺着，眯着眼享受着暖暖的阳光，一身黑毛如钢针般挺直，身子却臃肿不堪，身形与球类似，即便其本性再如何凶悍也只余一个萌字。
司农卫戒却是身躯颤抖，常年与农桑打交道的他自然一眼就看出，这豚重量，绝对在二百五十斤上下！更重要的是，他认出来了，这就是本地最常见的黑背豚！
这意味着，几乎所有的豚都可以喂养到如此庞大，庄户人家可以吃到更多的肉！
“臣见识浅薄，请陛下见谅。不知这是哪位大能饲养，此法可容推广？”卫戒此时再无丝毫异议，满眼的崇拜。
“此法，第神机监监正巫恶所创，凭此法，朕欲提升其为六品品秩，诸卿以为如何？”大帝饮了一口酒。
卫戒直接站起来，斗鸡似的看着所有官员，大有一言不合就上去拼命的架势：“臣赞同！”
卫戒想得很清楚，这时候谁若断了巫恶升迁之路，便是断了饲豚之法推广之路，便是司农的仇人！就算他再位高权重，卫戒也要撕下他一块肉！
在卫戒目光的威胁下，就赵国公都三缄其口。
卫戒平日是个好好先生，朝政之事一般不轻易开口，可这不意味着他好惹，暴怒状态下卫戒可是被称为“卫疯子”的存在，就是大帝也不肯轻攫其锋。
“陛下，没人反对。”卫戒以斗胜的公鸡般的姿势向大帝回报。
大帝轻轻颔首：“明日拟旨，中书省以最快速度批阅。推广之法，巫监正已经写成书册，正在作坊内赶印，朕的要求是二万册，天下每一个郡县最少得有一本，各地方官府得到书册必须全力推广，重点必须是那些平民庄户而不是那些土豪地主，这一点，司农要担起监察的职司。”
“卫戒保证，一定监察到位，一定惠及平民，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卫戒郑重其事的保证。
阿丑不再言语，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原来是巫恶这小子弄出来的事啊！这下简单了，单独找他要册子，哼哼，凭俺这张老脸，肯定能比别人多弄出点经验来。
老黑的肘子杵了杵阿丑：“别拉下我。”
阿丑乐了，老黑今儿是开窍了，知道挣钱了。
“唉，我家那两个孙子各自开了个作坊，现在挣钱总回来跟我得瑟。不弄点钱，管不住他们啊。”老黑诚实的话却仿佛一刀扎在阿丑的心头。
他的孙儿如此厉害了，我的孙儿、重孙呢？
想起尉迟钝三兄弟叫巫恶叔父，阿丑突然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老黑啊老黑，世人都说我阿丑没脸没皮，想不到你更没节操，生生把自己家降了一个辈儿！难怪，听说纸张印刷作坊赚得盆满钵满，化妆箱作坊更是供不应求！
自己要不要也无节操呢？雁儿那丫头还未许婚配，要不要试试看呢？万一成了，自己不是得比老黑高一辈？呸，不对，是两辈，老黑得管咱叫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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