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锅饺子二锅面。
猪肉白菜馅儿的饺子很香。
小朵炒了个腰花，另拿着油炒的花生拼了俩盘，之后就给王大毛捞了一大碗饺子。
看着一个个小元宝一样的饺子，闻着饺子的香气，王大毛笑了一笑，只是一个饺子还未入口。小朵就拿出了三个玻璃杯，顿顿顿的倒下了三大杯酒。
王大毛有些意外的看向小朵。已变得极为干练的秀丽女子抿嘴一笑：“怎么？往常不让你喝，你总埋怨我。今儿姐来了，高兴，咱们一起喝两杯。不都说饺子就酒，越喝越有嘛？你把你闺女从姐怀里拉出来，好好吃饭！”
王大毛摇了摇头，将挂在小花怀里的丫丫抱了出来，按在小板凳上，而后想了想，看着穿着套裙很有气质的小花问道：“小花，你现在在干哪儿工作啊？”
小花有些疑惑的看了眼王大毛，而后笑道：“怎么了这是？我就在李营的学校里教学啊。丫丫明年也该上学前班了吧。你们就这一个孩子，幼儿园都没读。我跟朵朵都商量好了，到时候我带。咱家也该出个大学生了。”
王大毛‘噢’了一声，低头扒拉了两个饺子，然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小花，那个，我家丫丫都这么大了。你也嫁人了吧？”
听闻王大毛的话，小花蓦然一愣，手里拿着的筷子都掉到了桌子上。
小朵狠狠的瞪了王大毛一眼，拍了拍丫丫的小脑袋，说道：“丫丫，赶紧吃，吃完出去玩去。妈等下有事要跟你大姨商量。”
乖巧的小丫头点了点头，跟着就头也不抬的开始扒拉碗里的饺子，没三五分钟，就拍着小肚子嚷着‘吃好了’。
小朵拉着丫丫的小手，给小丫头洗过手后，交代了几句，小丫头就兴高采烈地跑出去野了。
期间，坐在灶和里的王大毛看了几眼表情十分复杂的小花，也不知道自己是说错了什么，只好低头吃菜。
待小朵关上大门，再次走进灶和，看着闷不吭声的两人，噗嗤一笑，跟着就坐在王大毛身边，先拧了他一把，才端起酒杯说道：“姐，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大毛他也是无心。不过他也没瞎说，都过去几年了，你就没想着再找个人？咱妈走那回儿，都不放心你的事儿。说那小子并非良人。我那回儿又怀着丫丫……”
端着酒杯的小花凄然一笑，仰头将二两多的酒一口喝下，瞬间被呛出眼泪的女人长吐了口气，摇头笑道：“这又怪得了谁？怪就怪我没眼光。遇人不淑罢了。”
小朵抿了抿嘴，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缓了一大口气后，叹道：“姐，你那时候的心思，我是知道的。不是那小子看着像……你又怎会答应跟他处朋友。这么些年，我心里一直都亏欠着你。你把什么都让给了我，咱妈走了，我就你这么一个亲姐了。我早就说过，你要不想嫁人，就搬过来和我们同住。”
春花婶子走了啊？晃着酒杯的王大毛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顺着小朵的话笑道：“小花，朵朵说的没错。你一个人在李营那边也不容易。不如搬回来住，姊妹俩也有个照应。也就多双筷子多双碗的不是。真等你遇到合适的人了……”
王大毛话还未说完，就感觉自己被狠狠的踢了一脚，忍着腿痛，王大毛看向瞪大俩眼的小朵，呵呵一笑，也不再插话。
不知是酒的缘故还是怎地，小花的脸色又红了几分，看着再次被满上的酒杯，小花咬了咬唇，显而易见的犹豫不决。
一仰头，再次喝下整杯酒，吐着酒气的小花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不成的。丫丫都这么大了。”
嗯？关丫丫什么事？咬着脆口的腰花，王大毛疑惑的歪了歪头。
“姐，你管别人的风言风语干嘛。那么难，咱们都过来了，靠的什么？靠的是别人的闲话？不还是靠咱们自己的双手，别人说什么，又算得了什么？”
小朵的话让王大毛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
脸色绯红的小花又开了瓶酒，给自己满上以后，犹豫片刻，竟是将第三杯酒再次饮下。
王大毛咧了咧嘴，这该有七八两了，真没想到这俩丫头的酒量竟然这么好。
又一杯饮尽，满眼都是水气的小花单手支着自己的下巴，深深的看了眼小朵，跟着就看着王大毛说道：“大毛哥，那我就搬过来了。你不会嫌我吧？”
“喝醉了？这是什么胡话？”王大毛笑着摇了摇头。
“没醉。呵呵，也就你跟小朵结婚那晚上，我喝醉了，半推半就的就把身子给了那小子。你知不知道，那小子在夜色下，看着真的很像你……”
王大毛瞬间愣住。
“后来呢。我也就认了，谁让小朵那么喜欢你。那小子，呵呵，起初也还好了，怎么说也是个大学生嘛。我那回儿真的认了，觉得跟他过也能过下去吧。”
小朵轻叹口气，起身跟小花倒了杯水。喝了一大口清水，小花仰着头，接着说道：“后来，咱妈走了。嗯，丧事那小子也帮了不少忙。我想到我爸不在那回儿，大毛哥你也是那样的帮我们。我就想着，这男人，大概就是老天对我的补偿？”
“然后嘛，那回儿小朵不是怀了丫丫。我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神经，就一心一意的也想要个孩子……”
小朵拽着王大毛的手，把他拉到一边，而后坐到小花的身边，扒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姐，算了，都过去了。”
已经哽咽着的女人摸着自己的小腹，摇头说道：“过不去啊！我都能感觉那孩子在我肚子里，五个月了，小手小脚都长出来了……”
晃荡了半天酒杯的王大毛，长叹口气，终是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
“小花，别说了。那就是过去的事！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面容凄切的女人撩了撩头发，满眼水光的看着王大毛，哂笑道：“大毛哥，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看到小朵还有你家丫丫有多嫉妒？我嫉妒的自己都快要发狂。”
女人顺势拉起袖子，白玉一般的胳膊上满是交错的红痕，触目惊心。
小朵倒抽口凉气，紧紧抓住小花的手臂，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姐，你傻什么？你的心思我从来都一清二楚。那王八蛋丢下你一个人转到市里的时候我就让你搬过来和我们一起过，我不介意的。我是真的不介意！”
泪眼婆娑的小花靠着小朵的肩膀，抽泣着说：“可是我介意啊。你把最好的自己给了他，我呢？”
总算听懂姐妹俩对话的王大毛，端起不知何时满上的酒杯，苦涩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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