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也看出，杜雅在贺燕飞心里的份量有多重，因此一说到这方面的话题，贺燕飞本能就会有点犹豫，不能让记者抓到什么把柄，诸葛姗儿就帮忙圆了这个场。
记者对这个回答表示满意，但旁边的黄咏英低声嘟囔一句：“她们之间本来就不可告人啊，晚上十点半还在冰场厮混，你们别忘了那喷子新闻呀，贺燕飞抱洋大人的大/腿……”诸葛姗儿立刻提高音量说起别的话，带走了记者的注意力，贺燕飞瞧了一眼黄咏英，总觉得已经很久没搭理她了，没想到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还是照旧。
“我们要暂时休息一下，到晚上的颁奖仪式上，你们有问题再采访吧，谢谢你们，你们媒体工作人也辛苦了。”诸葛姗儿甜蜜又礼貌地笑道，总算把记者都给打发走。
旁边有工作人员她还不太好说，等无关人员都离开，诸葛姗儿马上就对黄咏英警示：“以后不要叽里咕噜说那些喷子新闻的怪话了，你发发牢骚没什么，被记者听到胡乱报道的话，不光丢我们全国三强的脸，还会丢国家的脸，以后别那样了。”
诸葛姗儿平时从来都是和和气气，极少这么严肃认真，黄咏英知道她不是开玩笑，可心里又气不过，恼恨为什么连小诸葛也帮着贺燕飞，刚想反驳两句，赞助商陈安琪和秘书朝她们这边走来，她憋了一口气没有再敢多嘴。
“抱歉，晚上的颁奖仪式我有事没法来看。”陈安琪上来就对诸葛姗儿说，好像她眼里只有她似的。诸葛姗儿听到这话，眼里莫名闪过一丝小小的遗憾，这细节被陈安琪捕捉到，让她很是愉悦。
“那好吧，你去忙。”她低低地说，全然没有刚才对记者的那种自信态度，陈安琪笑笑，叫秘书递一张名片给她：“保持联系，以后我会邀请你和其他选手，参加营养品广告的拍摄。”
诸葛姗儿双手接过，有点尴尬地说：“我还没有名片。”陈安琪笑得更欢了：“没事，我会联系你，知道这个号码是我就行啦。”两人一来一去的谈话，看上去有一种早就熟悉了的感觉，诸葛姗儿也觉得挺怪，她的确很容易和别人熟络，可是这个陈安琪……运动员对赞助商总是要客气些，诸葛姗儿也不例外，但又仅仅只是因为她一千万大金主的威慑力吗，好像也不是。
看着她流露复杂神色，陈安琪见好就收不再多言，和其他几位选手打招呼后，被秘书和工作人员簇拥着离开。
其他选手呼啦一下围拢上来，冰舞的也好，自由滑的也好，纷纷八卦地问起诸葛姗儿，那个赞助商跟她是什么关系，怎么新闻发布会的时候要坐她身边，现在又当场给她名片。“听说她还送你521朵玫瑰花呢，是不是真的？”
诸葛姗儿被围堵在选手中，还是贺燕飞帮她解围：“你们改行当狗仔队去吧，这么会捕风捉影。”她挽起诸葛姗儿的胳膊就走，留下选手们一颗颗八卦的心在跳跃。
黄咏英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她瞪着贺燕飞和诸葛姗儿两人亲热并肩而行的身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贺燕飞这个大山炮，祖坟上冒青烟了居然被杜雅夸奖，诸葛姗儿呢摔了一大跤，居然给她得了个大金主粉丝，老天有没有长眼啊！黄咏英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狠狠地跺了两脚，跑去找她哥哥出气去了。
*
在等待颁奖仪式开始的两个小时之内，贺燕飞拼命网上搜索：“怎么才能要到女生的电话号码？”网上的方法五花八门，都是直男和宅男想出来的主意，贺燕飞看了半天还是叹息一声，要真按照那些方法去向杜雅讨要联系方式，会不会被她当脑残啊。
与此同时，杜雅在冰雪中心的贵宾休息处，也接到了记者的采访，原本这私密区域是不让媒体进入的，但那位资深体育记者曾报道过杜雅成为友好大使的新闻，无论如何都要给人家一个面子。
“杜雅，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今天就随便聊聊。对了你说在国内这些女单选手中，最欣赏的是贺燕飞，这个时间点我很好奇，要说你是在看了她比赛之后觉得她很不错，可官网上之前就有了你们俩单独训练的视频，这是不是说明，并非在比赛后，而是在比赛前的训练阶段，你就对她有了一种欣赏的感觉？”
杜雅往后面沙发上轻轻一倒，两手舒坦地搁在沙发扶手上，抬起头看着富丽堂皇的天花板顶饰，沉寂了片刻，淡然回答：“或许是吧。”她回望着那两天夜里和贺燕飞在午夜冰场的情景，依稀觉得这般境况似乎曾在梦里出现过，在她去年横扫千军破纪录地拿到世界杯大奖赛冠军之后，就有八卦的媒体问起她有没有考虑谈恋爱，来一个事业爱情双丰收。
那时候杜雅根本不当一回事，她回答：“我和我的花样滑冰事业在一起，已经是永远的恋爱。”记者还不死心，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对象，她耸耸肩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如果真是天注定缘分的话，就让我今晚梦见那个人吧。”她刻意回避了he和she，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众人也就一笑了之。
那天晚上回去之后，她莫名想到了记者的八卦提问，她当时还嗤之以鼻，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一天会去谈什么浪费宝贵时间的恋爱，有那功夫不如多练几次四周跳，毕竟人都是会变的，而花样滑冰，永远属于她……然而就在那天晚上，她在梦境中依稀梦见了这样一个场面，她牵着某个女孩的手，两人在冰场上肆意昂扬地飞舞，就好像生来，她们就是冰上的精灵，看不清那个女孩的脸，只感觉她非常优雅，靠近自己时又很羞涩，这么贴近又远离，意外让杜雅感觉格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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