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李祀目光深沉的盯着姜柠看，见她时不时拿小眼神瞄一下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惶恐呢。“今日是本王来晚了，你若不喜，以后直接回绝了母后便是。”
像今晚那种情况，他晚些得到消息，便留她一个人。刚才见她低着头坐在那里，他看着，说不出的心疼。所以你别装了，我就不信你见了母后真如你所表现出来的这般害怕。你好好的过吧，按照你的意愿过。
姜柠一僵，有被人看穿心事和揭穿小把戏的尴尬，不过转瞬，随即若无其事的说：“谢谢王爷。”
“母后都与你谈什么了？”
他知道周清清也在，母后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召她与周清清进宫。
姜柠抬起头直视他：“皇后娘娘说，给您娶一位侧妃。”
他突然想起来，他进皇后寝宫之前，在门外曾听到她的声音稳稳当当的传进他的耳朵：全凭母后做主——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他看她，有些自嘲。
他又听见自己有些不甘心的问她：“那么你呢？你如何想的？”你想我娶侧妃吗，还是你不愿意我娶？
后面那些话他烂了在肚子里，因为他听见她回答：“这种事情，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听您的，全凭您的意愿。”
姜柠对于自己的处境，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不能管太多，也不应该管太多。说好听点她是嫁入王府当家做主，可是说难听点，她不过一个外来是时空旅客，代替江妍莺嫁入王府，她本身就已经有些胆战心惊，在她心里，王府于她，就是暂时的栖身之处，她自己的感觉就永远都是寄人篱下。
所以她没有立场来管王府的事情，哪怕事情小到一个盘子该不该丢她都不能过问，所以关于李祀的任何，她都能避就避。
她始终觉得，她于王府而言，只是一个客人。
李祀看着她，面容冷峻，果然对她就不该抱有期待。他声音淡漠：“如果我说同意呢。”
姜柠仿佛不受他影响，道：“那提前恭喜王爷。”
天知道，姜柠说这话的时候有多少真心，但绝对没有任何假意。谁知李祀却好像怒了，猛地凑到她跟前，狠狠的攥住她的手，那眼神，好像要生吞活剥她一样。
“江、妍、莺。”他恨得咬牙切齿。
姜柠终于打破她平静的面容，被他这么一拽，毫无防备的吃痛，脸色瞬间浮上吃痛之色，只不过转瞬即逝。
她身后还侧靠着莘绮，她也不敢太用力，怕莘绮被她压疼了，只能暗暗的使劲，想挣脱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可他的劲儿大的跟什么一样，她越挣扎越痛。
后来她索性不挣扎了，皱着眉看他，终于卸了伪装：“你发什么疯？”
莘绮坐在姜柠的身边，瑟瑟的不敢说一句话，生怕引起二人的注意。她有点儿后悔出宫之前心软答应小姐上马车陪她了，谁知道王爷会跟着一起坐上了小姐的轿子，中途她想想去，可是小姐暗暗拽着她的胳膊，力气大的她不敢使劲挣扎。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缩小的存在感，小一点，再小一点。
姜柠很少对外人发脾气，因为她从小就知道，没有人会无条件的包容她的任性她的坏脾气。她最不堪最讨厌人的一面可以展现给姜涉，甚至她母亲，但从来不会展现给任何外人。
她对人从来都是十分里面掺了三分真七分假，更多时候，十分都是假的，所以有时候连那仅有的三分真都变得弥足珍贵起来。
自从她认识李祀以来，一直都是以居住在王府客人的身份去对待他的。
她也没有想过她要尽一个妻子应尽的责任。
她想，她总是要回去的。
所以当她恼恨的对李祀吼道“你发什么疯”的时候，李祀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先是被自己吓了一跳。暗自恼恨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又害怕自己这一声让对面已经生气的人更加雪上加霜。可她倔强着，不愿意服个软。
她咬着唇，就这么低着头。那是李祀第一次见她除了淡淡的神情外，还有其他的表情，一时间竟楞在当场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他也不愿意认输，俩人就这么僵持不下。
直到莘绮弱弱的声音从姜柠身后传来：“王爷，到了。”
李祀皱眉：“下去！”
莘绮用了废了好大力气，才敢出面说已经到王府了。李祀一句下去瞬间就把她好不容易积起来的一点点儿勇气打回原型，忙不迭的滚下了马车。
马车里面就剩下他们二人，他的手还抓着她的手腕，力气大的惊人。
肯定要淤青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姜柠失神的看着自己被他握着的那只手。
“江妍莺。”他声音平静，只是抓着她依旧没松手：“当母后说要给本王娶侧妃时，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时的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没想到自己会爱上她。
他只是遵从了父母意愿娶了一个妻子，闲着无聊的时候会好奇她在做些什么，然后派人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慢慢的，每天他都要听听下人的汇报。
近两个月，他每日入睡前都是听着属下汇报她的一切。这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
后来他不再满足于她生活中的旁观着，悄悄的去她会经过的地方，吃她爱吃的东西，然后创造一切可以与她见面的机会。他放纵她做她想做的任何事情，她不喜欢入宫，他就推掉父皇母后每隔七天的召见。中元宴她不喜筹办，他就替她回绝了父皇。他每日都想去见她，可是都是要想好借口才能去瞧瞧她。
他甚至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已经可以称之为病态了，可她似乎都全然不觉。
姜柠只觉得今天的李祀似乎比往常都要不正常。
她叹了一口气，对上他的眼睛，如实说道：“在想如果你娶了周清清，我会不会还有这么惬意的日子可以过。”
想起那日她与周清清不欢而散的画面，她就有点脑仁儿疼。
李祀娶了她，不知道周清清会不会消停着过日子呢。这种吃了睡，醒了耍的日子，她还是很满意的。
“还有呢？”李祀直直逼近她的眼睛，想要看清她的丝毫情绪变化。
可惜注定叫他失望了，姜柠被他突然凑近吓了一跳，稳下来了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美色当前啊。呸呸呸，坚持住。
然后她听见自己颤着声音问他：“你想知道什么答案，你问直接一点，这么搞脑子的话题不太适合我。”
李祀很好看，就算是京城第一美人周清清在他面前，也会黯然失色。人都是向往美好的事物的。所以当李祀的脸放大版凑到她跟前时，她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美色当前，控制住……一定要控制住啊姜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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