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选个吧。”
叶寻满脑子都是退缩，因此申云竹突然在他前头停下脚步，他差点就撞上去了，他忙扶住玻璃柜刹住车，朝申云竹眼睛盯着的方向看去。
【游泳圈出租】
叶寻闭了闭眼睛，牙齿磨得沙沙响，半天，他压低声音道：
“不用了吧……”
“不用？”
“我尽量扶着池边游。”
“呵。”
幸好申云竹没多坚持，说走就走，叶寻松了口气，可他没想到后面还有第二关考验等着他。换完衣服后，叶寻不太情愿地低头走到池边坐下，正想问申云竹先从学什么开始，一抬头，却发现申云竹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绕过池子，往边上的儿童池走去，应该是发觉叶寻没跟上来，他转过身看过来，放高声音叫他过去。申云竹的声音在空旷的泳池中来回撞击，特别响亮，叶寻余光都能瞄见儿童池里有人寻声向他望来，他都快觉得申云竹一开始说要教他游泳，是不是故意在耍他了，难道是自己平时不注意哪里惹了他？还是唱得真有那么差让他得想这种方式报复自己？申云竹见叶寻不动，于是又走了回来，站他边上想拉他过去，叶寻立刻抬手阻止，干巴巴地道：
“我觉得这里就好，那边人多……”
叶寻话音戛然而止，心想完了，给了申云竹嘲笑自己的机会，然而申云竹却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他点点头，跳进了水池里道：
“嫌脏？你可真麻烦。”
……麻烦就麻烦吧，总比被一帮走路都不稳的小孩子们盯着好。
“下来。”
申云竹言简意赅地道，叶寻低头看了看池底，观感上还行，他毫不犹豫地往下一跳，结果水直接漫过他头顶，吓得他狂蹬脚，慌乱中不知道踢了多少次申云竹的小腿，申云竹双手用力掐着他腰，一把将他送上池边，似乎是被他给气到了，掬了一捧水就往他脸上泼去。
“这儿水深两米，你不要命了？”
叶寻抹了抹眼周的水，小声抱怨道：
“不是你叫我下去的……”
“那也是沿着池壁慢慢下来，不是让你直接这么跳下来。”
“……哦。”
“你走过去，扶着梯子下来。”
申云竹指向前方的扶梯，示意叶寻过去，叶寻只得从水里出来，一落地他还不适应了，感觉身体下水后再上岸跟重了十倍似的，几乎是踉踉跄跄地挪到扶梯那儿，抓着两边扶手艰难地一阶一阶踩着杠杠下了水。
叶寻学得很慢，一是时不时有人会下到这个池子里，有人在边上，他就别扭，放不开，二是毕竟淹过了一次，多多少少有点怕，但说来奇怪，这怕中还夹杂着一点兴奋，不知从何而来。叶寻磨磨蹭蹭地学到了馆里只剩他和申云竹为止，大概是因为冬天，大家都回去得早，这倒是方便了他，相当于是包场，没人在边上，学得也就快了起来，他终于可以脱手沿着池边往前划个三四下了，三四下后就不行了的原因是还不会换气，每每一抬头身子就开始往下沉，因此没少被申云竹用眼神鄙视。
“两位同学！”过了会儿，瞭望台上的救生员爬了下来，他额头密布着汗珠，双臂捂着肚子，看起来似乎是身体不适，“你们能不能先在池边坐会儿，我突然肚子疼，得去趟厕所，十分钟，就十分钟，我马上回来！”
见两人点了头，救生员立刻转身小跑着向卫生间而去，跑了一半还回过头来又叮嘱了一遍道：
“千万别下水啊！我十分钟后一定回来！”
有申云竹时时的监视，叶寻期间内不敢休息，申云竹不叫停，他也不敢停，其实早就游累了，这会儿终于可以有个借口偷懒，他一点没犹豫地抓住扶梯扶手飘过去，坐在铁杠上。申云竹没说话，游到池边撑着马赛克瓷砖就带着一身哗啦啦往下落的水坐了上去。两人一时无话，安静的环境里容易让人控制不住胡思乱想，叶寻先前已经差不多忘了的，此刻又回到了他的脑子里，比如早前他在申云竹家门口无意中碰到的事。叶寻下意识偏头往申云竹那儿看去，申云竹这人有时候你叫他他也不理，但有时候你一点小动作却都能被他在瞬间捕捉，他立刻转过头来跟叶寻对视，吓得叶寻即使泡在水里也好像出了一背的汗。
“嗯？”
“没什么。”
叶寻尴尬地转了回去，拍着自己眼前的水玩，不过他余光发现申云竹并没有买他的账，仍然盯着他看，像是要把他给盯穿了。
“想问什么？”
闻言，叶寻吞咽了一下，微微侧过头，把大半个后脑勺对着申云竹，道：
“没啊……”
申云竹果然没了响声，叶寻拍了会儿水，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正要转过来时，后方传来了申云竹不太在意、又没什么感情的叙述。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会选择打鼓？”
是吗？
叶寻倒是不太记得了，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才隐隐约约记得刚进队时似乎确实问过那么一遭，他当时应该只是出于礼貌问了一圈，对答案其实并不期待，此时提起，他便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因为他们。”
申云竹顿了顿，没有马上说下去，叶寻悄悄把头转了回来，见他一手撑着地面坐在池边，眼睛却是盯着对面的天窗，似是陷入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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