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华微微摇头,自顾自饮了一杯。
熟悉的酒液进到口腔,滑入喉咙,淡淡的辛辣,淡淡的苦涩,淡淡的芬芳,淡淡的甘甜……
很难想像,一盏酒,会有那般多的滋味。
“这是人间的酒。”卫青华看着猴子,缓缓开口,“人间,数一数二的好酒。非是它不好喝,而是你的嘴,已被养叼了。而今,即便将花果山的猴儿酒拿来,你亦难以下咽,这是为什么,你知道吗?”
见猴子沉默,卫青华暗暗点了点头,又道。
“须知,从简入奢易,由奢入检难。不管何时何地,都应谨记两个字,珍惜。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你强抢定海神针,搅乱阴曹地府,玉帝招安,你嫌官小,反下人间,允你齐天,你却又偷盗蟠桃,私窃仙丹,搅乱盛会。这一桩桩,一件件,且不论对错,我只问你,你可曾想过后果?”
猴子沉默。
卫青华摇摇头,继续道。
“你不傻,即便你冲动之下,不顾其它,但当你怒去之后,自会后怕。我再问你,若是当天,去擒你的,不是我,会如何?”
“你是齐天大圣,你有威风凛凛。你闯了祸后,可以反下天宫,可以硬抗天兵,实在事不可为,亦可以逃之夭夭。可你究竟想过没有,那些花果山上的猴子,他们,能跑到哪里,又能逃到哪里?”
“莫要说,莫要说了。”
猴子痛苦的摇了摇脑袋,很是落寞。
卫青华心有不忍,但这一切,他却又不得不说。因为他不能指望着猴子自己,在五百年里,想通其中关节。若是那样,他算什么朋友?
“你会有很长的时间,去悔过,去反思。”卫青华伸手一招,盏酒浮空而起。
他微微张开手掌,登时,一篷火苗,晃动摇曳。
“温上一盏酒,但愿消汝愁。野心妄念多难酬,壮志不必付诸口。须知,是非成败须看透,此生还可再从头。”
猴子接过温热的酒盏,鼻尖隐隐发酸,道了句谢,一饮而尽。
卫青华冲他点了点头,而后,携海灵儿径直离去。
最终,他还是没有告诉猴子,什么齐天大圣,什么祸乱天宫,都只是安排好的闹剧!
因为,这个真相,对如今的猴子而言,实在太过残酷。
云间时有风幻灭,吹乱一头发如雪。
“青华,猴子真可怜。”
“是啊,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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