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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两家人一起约着吃了顿饭。吃的是家常小炒，聊的也是家长里短。
地点订在C城郊区的“易为春”山庄。夜晚时分，包厢外的小庭院，草木沾春，凝露映月。
而内间的宴桌，一锅浓汤咕噜咕噜地滚着泡。冒出的热雾，一并驱散了湿冷的春寒。
关经纶跟千百年没有说过话似的，拉着江致洲噫噫吁吁。
杯酒下肚，不一会儿便涨红了脸。
依着平日的接触，他只觉得老江独来独往，怪个性的。
“鲸鱼里”的门店没怎么见除他以外的别人，虽说老江偶尔行踪神秘，但他实在是没往鳏居的方面想。
眼下两家人即将成为亲家，一朝坦诚布公，不免悲涌伤怀。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情绪因素。
看着关小霜无名指的戒指，他眼底一阵恍惚。
怔神之际，关经纶仿佛看到了童稚时期，那个撒野了疯的小丫头片子。
夏天闷热，绿荫蝉鸣的老房子没有空调。自己从阳台一声叫唤，她就从一楼蹬蹬蹬往上跑，要多闹腾有多闹腾。
进门之后气喘吁吁，脸蛋红彤一片，浑身也都冒着暑气。有时候发觉自己等在门口，面露愠怒，她就开始咧着嘴笑。
眼神带着丁点儿讨好的意味，但更多的是没心没肺。
再然后，等自己转身不计较了，她就又会开始嚷着“头疼头疼”，一溜烟跑去抽屉找藿香水。
那时候的他，没想过时间会走得这么快，这么悄无声息。
明明这些场景都还历历在目，怎么一转眼，小丫头片子就长大成人，即将嫁人了呢。
对此，关经纶琢磨不透，也不敢琢磨透。因为只要一琢磨，他准能在鬓间发现一小撮霜白的发。
“小畔啊，”他话题一转，带到正在剥虾的江畔身上，“不瞒你说，我这女儿从小护宠到大。”
“要是她以后受委屈了，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可放狠的话只说一半，鼻头竟情不自禁地变得酸楚起来。
关经纶实在是想象不出女儿出嫁的那天，自己是个什么状态？大概率会躲在房间嗷嗷嗷地哭吧。
“关叔，你放心。”江畔将虾放到关小霜碗里，语气尊谦，“霜霜要是在我这里受委屈了，你只管找我算账。”
“不过，”他声音清润，打起小报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从来只有霜霜欺负我的份，昨天早上她还教唆馒头来挠我。”
闻言，吃得正起劲的关小霜仿佛林中的惊鹿，警惕掀眸。
瞄见江畔的嘴角眼里携了一丝促狭的笑意，她哼哼唧唧地抗议，“怎么能说是挠呢，顶多算过火的亲近。”
何况你一大早就开始躁动不停的手指，做的那叫人事吗？
可能是跟关小霜想到一块儿了，江畔舔一舔唇，收敛笑意。看进眸眼的倩影则越发柔曼。
为了不让自己温良的女婿形象暴露出狼狗尾巴，他假借擦手的动作，慢条斯理地补充，“当然，我也愿意被她欺负。”
“……”
关小霜一把噎住，心想这人八成是看准了自己在吃东西，没法还嘴。
在场其他人也被他这句不动声色秀满脸的话唬愣住，片刻之后，还是关经纶先反应过来。
不过他没说什么，而是轻啧一声，低着头笑了笑。
可笑着笑着，他双眼又唰地通红。
余侠瞥见，不忍好好的一顿饭吃到最后只记得眼泪的咸味，于是下场插科打诨，缓和气氛。
她看似嫌弃，却又口嫌身正地给他递纸巾，“你看看你，吃个饭都不消停。孩子们都在这儿看着呢。”
“害。”关经纶掩面，抽吸鼻子，“见笑了。”
一旁的江致洲哂然，举起杯子，“来来来，小老弟，陪你喝点。”
话落，他轻轻一碰。壶觞漾波，玻璃杯撞击的清脆声，一举荡扫包厢的低气压。
他看向关小霜，生疏的客套带了些许真诚，“小霜啊，我家江畔今后就拜托你了。”
过往关于家的遗憾，今后就拜托你治愈了。
关小霜一边颔首点头，一边把手悄咪咪地探到桌底，掌心向上，穿过江畔的五指指缝紧紧扣住。
无视掉身边人的错愕眼神，她若无其事莞尔而笑：“不负所望，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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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离席之际，江畔牵着关小霜的手，走在最后面。
皎月不知藏往何处，整片墨蓝色的夜空满载着星海。
郊区半山腰的晚风略带沁凉，城市的万家灯火温暖而温馨。
关小霜肘了肘江畔，示意他看向山腰下。
“你觉不觉得，从高处看，这座城市的夜景就像是一个炭烤火炉。仿佛只要风一变大，细细密密的火种就会倾倒出来，形成燎原之势。”
“恭喜你哦，”她语气不疾不徐，笑眼弯如彩虹桥，“即将和美少女一起，成为其中一簇小火苗。”
“毕竟炭木易燃。”
江畔的眶底澈清如水。他发自肺腑，音略哽哑，“我想跟你组个家，想很久了。”
关小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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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人不成反被撩是什么体验？
幸福到爆表呢亲，真的是又羞怯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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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的时候，关小霜跟着江畔过去邱真所在的墓园扫墓。
墓园肃穆庄重，排列整齐的石碑静静地矗立在土地。这天天公作美，阳光普照，没有湿润的春雨。
清明节的时候，关小霜跟着江畔过去邱真所在的墓园扫墓。
墓园肃穆庄重，排列整齐的石碑静静地矗立在土地。这天天公作美，阳光普照，没有湿润的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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