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天,祁五陵把自春叫去,详细地询问了一下他们去崇宁州试的情况。
自春也详细地讲了,还把拜访米大官人的事也讲了,认识贝磊的事他只略微提了一下。
“文明啊,我们对他寄予的希望太高了……”祁五陵叹着气:“唉,上次文明应试落了榜,回来后整天愁眉苦脸,害得全家人都跟着不开心,结果弄得我几乎一年都不敢出去,跟米大官人走动的时候都少了很多,听你这么一说,也多亏他没多心。”
“那你自己呢?考得怎么样啊?”听见祁五陵的问话,自春想起了贝磊临别时的嘱咐,急忙低头说:“大官人,我……也没考好……所以不敢跟你说……”
祁五陵满怀希望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半天才说:“难道我看走眼了?不过,也许是今年的题目太难……”
祁五陵沉默了半晌,摆摆手,让自春下去了。
自春想想贝磊的话,看看祁文明对大少奶奶的态度,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天天陪祁文明在书房里坐着了,人家主人愿意高看你是好事,可是自己不能太把它当回事。
他仔细想了一下,读书的事先暂缓一下,等州试放榜了再说。
他依旧每天晚上看书,白天呢,就借口快过年了,祁家上下事情多要去帮忙,不能整天陪着大少爷了。
祁文明听了,觉得这还差不多,下人就是下人,自己的父亲怕是老糊涂了,怎么能让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和自己平起平坐呢?
祁五陵听说自春不大陪着大少爷读书了,望着落尽了叶子的树,也只是叹口气,不再说什么,冬天就这么悄然无声地来了。
这天天气阴沉沉的,好像要落雪的样子,自春正在帮着厨房里的厨师做腊肉、腊鱼,就听见前院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他不以为意,快过年了,这些声音听起来就那么喜庆。
“自春,自春,你在哪里?”有人远远在喊自春,旁边就有人应到:“在这里!”
上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把把自春从小凳子上拽了起来:“你还在这里作甚?赶快到前面去!”
自春手里还捏着一条没破肚肠的鱼,被上英一拉,鱼一下子滑落在地上。他笑骂一声:“上英,你作死啊,这鱼……”
上英瞥了一眼地上:“管他什么鱼不鱼的!报录人来啦!正等着你去唱报呢!快走,大官人他们都等在前面啦!”
厨师一听,那自春必定是州试高中了,急忙端盆水过来:“自春,你赶快洗手!待会别忘了赏我几个钱啊!”
自春听见上英的话,心内一喜,随即又一黯,一边洗手就一边笑骂厨师:“我帮你做事,你没赏我,倒还找我要钱?”
自春跟着上英往前院走,边走边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裳,走到无人处便偷偷问上英:“大少爷中了没有啊?”
上英满脸笑容:“中了,你们俩都中了!”自春心里这才一宽,放心地跟着上英去到前院。
那报录人正在和祁大官人交谈,见刚才跑去找人的上英拉了一个人跑来,知道正主来了,就不慌不忙,掸掸衣裳,正了正面色,从胸前抱文袋里抽出一个卷轴,展开就大声唱报起来:“……永平士子自春,高中第一十二名……永平士子祁文明,高中第五十一名……”
没等自春反应呢,那祁大官人就笑得合不拢嘴,吩咐湛管家拿赏银,报录人接了银子,嘴里连声道谢,说了许多恭喜的话,这才退了下去。
祁家上下轰动了,一家里两个人上榜!
他们把自春和祁文明围在中间,恭喜的声音简直媲美新年的爆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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