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我生病了，不适合再做老师，我也，累了……想休息一下。”
成礼扶额，揉了一下太阳穴：“既然这样，我考虑一下。”
李零在反复跟医生护士的对话中终于争取到出院，医生护士千叮咛万嘱咐：“换药必须按时来医院”“有任何症状必须来医院。”“你确定要出院，签字”“……”
李零头上纱布还缠着，找到周扬的时候，他还在湖心亭上，身后是然多多，他在这待了至少半个小时了，一直是这个姿势，李零想问：“你腰不疼吗？”但还是忍住了：“周老师，有个人托我给你带句话。”周扬回头，李零感觉周扬的神色异常，“周老师，你还好吗？”
周扬：“小李啊，没事了。”
李零来不及思考他话语奇怪的地方，接着赶紧继续：“陆文婷说当年受人误导，月圆夜带镜入鉴湖可得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是殉情，也不是遭受打击自尽。你无需如此自责了。”
周扬神色一怔：“小李我知道你为了救我，冒了极大的风险，但是不用再安慰我了。”
“还有樊少竹的好意我也心领了，我知道文婷因为我的优柔寡断，早就不在了！这些都是我欠的债，要还的。”
李零急了，他转念一想：“周老师，陆文婷最后落水是不是长发带着一个蓝色蝴蝶发夹，一大一小两只蝴蝶，对吗？”
周扬身子颤抖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李零：“周老师，有很多事情是在我们认知之外，我只能马上告诉你，文婷，我見到了，她托我帶话给你，当年投湖不是自尽，而是因为有人诱导她，进入湖里。”
周扬死死盯着李零。李零心里发毛：“周老师，虽然你没教过我，但是你能看出樊少竹骗了你，也能看出我没骗你吧？”
周扬：“陆文婷在哪里？现在？”李零：“呃，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她能通过特殊方式联系到我。还有，周老师，我现在必须请您坦诚相告，实验的事情。涉及到我学生的安全，必须知道前因后果。”
周扬：“也没什么，应该是针对我的，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李零急了：“周老师，你还觉得是陆家人或者相关人报复吗？陆文婷的信息被抹除很干净，樊少竹都查不到，你觉得人家如果有这般手段，还用得着用这种小伎俩来报复你？为什么不直接让你消失？”
周扬：“李零，有很多事你不知道。”
李零学了一把成礼，手掌按下，“我不管其它，现在实验室得事件就算不确定是否陆家寻仇针对，威胁到了其它的孩子，你怎么能仅凭着自己的直觉或者怀疑，就盲目定论，这不是包庇犯罪吗！”
周扬：“李零，除非你答应我，在水落石出之前，不把任何一个学生交给警方！”
李零：‘学生？’
周扬：“对！”
李零：“行！”
周扬：“你们班的然小冉爸爸，他原名叫陆然，是陆文婷是他的堂妹，他改了姓名，但是我认出了他，他也知道我，当年是文婷喜欢的……老师。”
他言语犹疑，李零内心疑惑，
周扬接着说：“小冉当时做实验的时候有意拖着节奏，她应该是知道材料有问题，所以我知道……怀疑这件事就是然爸爸和小冉一起做的。这样的事情挺多的，我不能追究，毕竟文婷因为我，才……”
“那年我去看过陆家很多次，开始他们闭门不见，我也只是要确认文婷还好，后来听说文婷不在了，我又去问过，他家人说：‘都是因为我，文婷精神出问题，然后自尽了。’”
李零：“小冉？不对，周老师，他们家一面之词，有可能是气话，怎么你没有查证过？樊少竹说没有死亡记录。”
周扬：“是吗？因为我能查的是书院学籍，文婷学籍一直没有转走，一直维持着休学的状态，如果人没事，起码应该是转学！”
李零：“这……樊少竹都说查不信息，应该另有别情，周老师，我可以问问你的感情状况吗当时？”
周扬晦然笑：“文婷是学生，很出色，作为老师我看重”然后叹一口气，“当然，她的心思，我不是不知道，但是当时我有恋人，不可能对一个小孩子再动那种心思。”
李零：“可是传言……你怎么不否认！”
周扬：“你觉得应该怎样否认传言？”李零忽然想起之前小冉的事，内心一种窒息感。
周扬接着说：“人事难为，心关难过，我最后悔的是当时我知道文婷的心思以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骄傲感，作为一名新老师，得学生青睐是魅力的证明，尤其是这么一位出色的女生。”
“所以，我不仅没有急于制止文婷，反而有时候刻意让当时跟我有竞争关系的实习老师看到，我在书院有多受欢迎！”说到这里周扬手握亭台栏杆，用力抓着，头低下去，蜡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喟然长叹！握掌成拳，重重砸在亭柱上面。
李零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周扬为了当年一点小的虚荣或者是利己的心念，确实有违师道。
但是在当今内卷的社会中，这些小手段，确实也不算什么大的过错，而周扬为了这点虚荣心，葬送了自己的恋情，还内疚煎熬中度过了人生中美好的数十年。
李零不知道是该可怜还是宽慰他。
忽然想起刘萍萍：“对了，你和刘萍萍认识多久了？”
周扬：“我留校以后他就来了，一直做到安全司长。”
“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或者他是陆家什么人？”
周扬：“没有啊，没什么交情，也没有什么过节，文婷当年据说是他救起来的，陆家人可能感谢过他，但是他也从没有为难过我，怎么？”
李零：“啊？没事，就是我觉得这件事情上他有点太主动了。”
李零没打算把猫空的事情告诉周扬，他觉得跟周扬中间像是隔着什么，也许是他觉得周扬年轻时的做法跟自己不是同一类人，他是个有点道德洁癖得人。
李零这厢离开，周扬原地似乎在自言自语“文婷真的还在，湖中？我要做什么。”身后一双灰蓝灰蓝的眸子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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