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生活的本来面貌，社交媒体上的面貌，应对公众时的面貌。塑造形象是门学问。”
一小时前，极乐帮顶楼。
“应对的人不同，表现的也不同。举一个不敏感的例子，娱乐人物表现出的性格，和他自己内在的性格，难道真的是一个性格吗？是资本导向的人设逼迫他们违背个人意愿，表现出一副更容易让人付钱的面目。”
鲛岛忠胜说道：“那您的意思是？”
“不难理解。”
林信说道：“我们的帮派形象太差，给人的印象过于暴力。”
“帮派需要暴力形象维持敬畏。可韦尔伯帮做的太过了，要他妈的‘恩威并施’，只让人害怕可不好。”
濑川源一挠挠头，费解道:“阁下，我们为什么要在乎名声？我们是帮派！我们只要被人惧怕！”
“所以你们只是帮派。”林信反讥道。
鲛岛忠胜的眼皮一抬，若有所思。
林信站起来，冲着部下们吼道：“濑川，鲛岛，仔细想想！极乐帮真能拿起枪的有多少人？二十个？三十个？枪法准吗？敢杀人吗？”
“我们统治地盘靠的不是枪杆子。我们不过是一群废物而已，靠的是威严，是恐惧，是面子，是规则，是大家吓自己。只有有人敢付出牺牲，不用太多，十个？二十个？我们所谓的帮派就会像土块一样坍塌！犯了众怒，就会他妈的迎来下场！”
濑川源一干咳一声，忍不住说道：“阁下，不至于吧。”
林信笑了笑，反问：“韦尔伯帮很强？干掉韦尔伯帮用不到太多人。我只要去一个杂货铺，威逼利诱敲诈点钱和物资。然后打印枪支，找十个人练一个月枪，制作燃烧瓶和土质炸药，我们就能把韦尔伯帮彻底毁掉！”
鲛岛暗自腹诽，哪用得着那么费劲，你自己一个人就能把大家都杀光。
“我可不愿像蠢货一样公开演讲，扯什么空话和套话，边缘环带区的民众不需要一个政客式的人物许诺，需要有人站出来做事。”
林信没有站在高台上演讲。
他靠在高台的边缘，平视所有人。后排的人甚至看不到他的脸，只有扩音器将声音传播到各个角落。
“我是林信，极乐帮的新老大。”少年懒洋洋的说道。
“我喊你们来，是为了解决边缘环带区的问题，我长话短说，快点结束。我一会儿还要登录第二世界打游戏。”
“这家伙。”
桑德斯叼着香烟，低声说道：“这家伙也算帮派的老大？倒是想显得自己很幽默，哼。”
传统的帮派老大必须维持形象，可以暴躁，可以嗜血，可以好色，可以无情。帮派老大要让人害怕，而不是像普通人一样懒散。
“他在伪装。”神宫寺零说道。“一个狡猾的年轻人。”
“狡猾？”桑德斯耸耸肩。
“我倒是没看出来，他看上去像个懦夫。就凭他也能杀了十几个人？”
邻家男孩模样的少年，惫懒的讲麻药的危害，顺带一提告诉大家，他掏钱买了十台戒药机器给所有人用。这就是边缘环带区民众对林信的第一印象。
别说，边缘环带区的人还真吃这一套。
至少神宫寺零的眼里，不少人在点头表示认可。林信的话引发一阵共鸣。
“对了，我还要销毁一批麻药，纯粹是为了净化一下环带区的烂环境。”
“大家稍微给我一点面子，不来戒药我能理解，但不要在我的地盘里吸食麻药。濑川是环带区禁药公署的副署长，他和他的缉药队没我这么好说话。”
林信继续道：“濑川，直接点火。鲛岛，给大家分一下营养液。”
“时间未免太快了吧？”
桑德斯说道：“一共还不到十五分钟？他是在开玩笑吗？”
“事情做到了，用不着多说废话。”神宫寺零平静的说道。
从神宫寺零的视角中，林信正在做一笔买卖：用经济利益来换取巨大的民众声望。
销毁麻药，自费买戒药机器是事实。事实够重要，就无需过多的言语说明。
“至少民众得到了好处。”
“好处？”
桑德斯反问：“百目大哥，我们可没有好处！”
神宫寺零微微点头，示意他听到了。
极乐帮有好处，血蚁帮和壬生会没有好处。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戒药机器。极乐帮用戒药机器戒除地盘人口的瘾头，从根本上消解麻药市场。可是血蚁帮紧邻极乐帮，难免会有血蚁帮控制下的瘾君子去使用戒药机器。血蚁帮的麻药市场会受损。
再举个例子，麻药运输。血蚁帮的麻药来源多样，高纯度的货由壬生会提供，低纯度的散货来自四面八方。极乐帮的禁药措施一定会影响到血蚁帮麻药供应：有人带着给血蚁帮的麻药，在极乐帮被扣下。极乐帮如何处理？交人，则违反自己定的规矩。不交人，则伤害血蚁帮的利益。
除了血蚁帮，壬生会呢？
损失市场先不提，仅仅禁药公署就不能接受。壬生会是自由市最大的麻药供应商，大张旗鼓搞一个禁药公署，是在危害壬生会的面子。
“百目大哥，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桑德斯靠近桑德斯，低声道：“我跟您透个底，我们老大一直有对极乐帮动武的意思。”
“你想说什么？”神宫寺零直截了当。
“百目大哥，我们老大的态度不坚决。如果壬生会愿意帮忙就太好了，不用太多，十几个帮派兄弟就行......”
“哈哈哈哈。”
神宫寺零哈哈大笑，反手搭上桑德斯的肩膀：“先不提这些麻烦事。”
“当家人只让我来看看极乐帮的样子，别的事我也管不着。我的任务完成了，找个地方，我们去喝一杯怎么样？”
“确实，先不管极乐帮的蠢蛋们！”桑德斯笑着说道。
蠢蛋？
神宫寺零脸上在笑，心里一片冰冷。
极乐帮的行为真的愚蠢？
蠢蛋！他只顾着看焚烧麻药的火光和烟，没看到汹汹人潮的反应？没看到他们眼中的爱戴，希望，狂热？
受到当地民众的广泛拥护，代表极乐帮的统治已经不可动摇。神宫寺零怎么可能让壬生会出力，打一场吃力不讨好的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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