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去，”谢有青在距离她比较近的地方坐下来，目光并没有看向她，“我姓谢，从前……我们见过一面。”
“我知道。”云皎月看着她，“所以……晋王妃是来做调解的？”
“不，”谢有青摇了摇头，“我不想调解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十四姑娘如今打算如何。”
“我打算如何？”云皎月向外面看了一眼，忽然问道，“既然晋王妃在这里，想必这里的事情……来的人全都知道了？”
虽然走得那些人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凭着之前席间的那些变故，多少也能猜出一些什么，只是不会在明面上说而已，谢有青想到这里只对她说道，“事发突然，难免会有疑问。”
“那便是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云皎月对此却并不显得如何慌张，而是问她，“王妃是想问当时发生了什么，对吧？”
“我受卢老太君所托，想请十四姑娘说一说这期间发生的事情。”
“说了以后呢？”
“该罚的罚，该安抚的安抚，余下的就看苦主想要什么，若是容易的，便即刻做主；若是不容易，就请官家裁断。”
“晋王妃倒是会处置。”云皎月慢慢放松下来，“如今已是如此，多说无益，我想要楚王妃的位置，晋王妃你……”她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带了一丝嘲弄，“可能做主？”
谢有青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十四姑娘是个爽快人，我会代为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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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宣与云皎月的婚期定的很急，宣和帝亲自下了赐婚的旨意，聘礼极其丰富，卢家送嫁的排场也并没有因为日子太紧而仓促。
对于不知情的外人来讲，是楚王与卢家的婚约早就定了，只是一直没有宣扬出来，如今迎亲，也不过是按着既定的日子按部就班，没有什么稀奇；
但也有些人心里犯起了嘀咕，虽然碍于某种原因不能明说，却也在私底下小范围的猜测，那日在卢家听到的只言片语，是不是就同这两人有关。
不过那些猜测再如何也都没什么用了，卢家女儿成了楚王妃，很多人对于楚王日后的发展，也是极其看好的。
“卢家的养女倒是好命，从来了京城便如嫡出女儿一般宠着，如今成了亲，夫婿又是大有作为的皇子，往后啊……”
有人羡慕，就有人嫉妒，比如卢盼儿。
虽然她也姓卢，但他们这一支却是范阳卢氏的旁支，在卢家本身没什么话语权，想要攀上这样的关系，就更是不容易。
卢盼儿狠狠地捏着手中的酒杯，表面上看是对云皎月的真心祝福，其实心中已经嫉恨得要命，只恨不得云皎月当场暴毙，楚王移情于她，立刻宣布让她替嫁。
前面的热闹对于喜房里的云皎月而言并不重要，她只不咸不淡貌似关切地表示了一番请楚王少喝些酒注意身体的场面话，然后就放下了遮面的团扇，请管事妈妈为她送些吃食。
“王妃再等一等吧，王爷马上就要过来了。”管事妈妈道。
“我如今到了这里，可是实打实的楚王妃？”云皎月问。
“自然是的。”
“既是如此，我的吩咐，你们是打算违抗了？”
管事妈妈吓了一跳，忙答道，“老奴不敢。”
“那便取来吧。”云皎月在女使的搀扶下坐在桌边，又拈起一块糕点尝了尝。
“是……王妃稍等。”管事妈妈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吩咐了人去取些简单的吃食。
才吃到一半，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又听到冯内监满是关切地声音，“王爷慢着些，当心台阶。”
“呀，是王爷过来了。”管事姑姑与屋中喜娘对视了一眼，仗着胆子对云皎月道，“王妃，王爷来了。”
云皎月这会儿已经不是那么饿，便也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又拿清水漱了漱口，一边擦手一边坐到床帐边上，将团扇举起来遮住自己的脸，等着顾子宣进来。
屋内的人将吃食收拾下去，门声一响，是顾子宣在冯良的搀扶下走进来。
不知为什么，屋子里的气氛一瞬间就变得怪异，喜娘战战兢兢主持了仪式，与屋内的人一道飞快地退出去，生怕动作慢了，引祸上身。
顾子宣的神情看上去并没有多欢喜，相反，他显得有些冷漠。
云皎月也不像是新嫁娘那般羞赧，更像是应付差事。
“我会敬着你，你的要求，我也尽量满足。”这是顾子宣进门以后主动开口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我知道王爷心中有人。”云皎月淡淡地应了一声。
“知道就好。”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并不需要全部点破，顾子宣站起身，想了想，又问她道，“你可要留我？”
“王爷慢走。”但云皎月这样回答他。
顾子宣当真走了出去，于是花烛夜里没有了鸳鸯，一双人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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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就见到顾行舟托腮坐在桌边对着茶盏发呆，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她，略微皱了皱眉，“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才散了席，路上又同别人说了会儿话，一不留神就晚了。”谢有青笑着答。
“王妃今日心情如何？”冷不丁听见他这样问。
谢有青愣了一下，“怎么忽然这么问？”继而接着答道，“倒也勉强可以，只是看别人都是出双入对，独我一人形单影只，便格外地想你。”
眼见着顾行舟慢慢就红了耳朵，她走到桌边，俯身学着五陵少年做轻佻状，伸出一根手指挑上他的下颌，让他顺势仰起头来，“让我猜猜，可是美人独守空房，所以恼了？”
“你？”顾行舟没料到她竟然会这么说，心思一动，也跟着接了下去，“那……王妃可知，这是为何？”
谢有青看着他摇了摇头。
紧跟着就听到顾行舟叹了一声，“到底还是以色侍人了……”
“以色侍人……”谢有青重复了一声，挑眉向着他道，“色衰而爱驰？”
“王妃错了。”
“哪里错了？”
“应该是……以色侍人，恃宠生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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