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满室生香，像是前一晚加多了沉水香，谢有青沉沉呵出一口气，但没急着睁开眼睛。
她翻了个身，却猛然间察觉出不对来。
身畔有人？！
这时候才睁了眼，在看到身侧的人以后，愣了好半晌，然后才堪堪开了口，“你……？”
顾行舟是和衣而眠，只是也不知是他睡相不好还是怎的，衣领大敞着，腰带也有些松，反观她自己，却是好好地穿着寝衣。
“王妃这么快就忘了？”顾行舟半撑着身看着她，眉毛似蹙非蹙，带了点委屈。
她做什么了？谢有青默默回想了一下，然后她想起来了。
但这样的情况她是绝对不肯承认的，就只当做不知道不记得，再开口的时候极为坦然，“殿下怎么会在这儿？”
她随口笑道，“殿下该不会说是我夜里闯进王府将你抢了出来，强行带回到我这里吧？”
“差不多吧。”顾行舟闲闲地开口。
差很多好么……
谢有青沉默了半晌，忽然回过神来，然后她一个劲儿地将他往外面推，“你快走！”
顾行舟挑了挑眉，“我为什么要走？”
“他们可不知道你在这里，到时候若是撞见了，叫我怎么解释？”
顾行舟更是诧异，不得不出言提醒，“你是我的王妃……”
他见自己媳妇，怎么就被她搞得像是在偷情？！
院内已经响起走动声，隐隐约约听见梅生在往这边送洗漱的东西，谢有青有些紧张，就又将人往外推了推，“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等回去以后再说……”
顾行舟只抓住了后半句的重点，贴近她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过……过几天？”
“一天。”顾行舟回的干脆。
“一天太少，十天。”
“一天。”
“七天？”
“一天。”
“三天！三天总可以吧？”
顾行舟侧耳听了听外面的脚步声，笑得不怀好意，“她们要进来了，本王正好也还乏着……”
“你！”
“今晚我来接你。”顾行舟直接做了决定，然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衣领，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王妃做事总是该有始有终，忘了不打紧，我都还替你记着呢，等回去了，我再一点一点带着你回忆……”
末了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又得寸进尺地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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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生进来的时候见帐内的人已经起了，走过来将帷幔拢起来勾住，忽然有些诧异，“王妃的脸怎么这么红？”
“啊？”谢有青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揉了揉额角，“这酒后劲儿真大。”
梅生笑了一下，“可不是，听说二郎今儿起得迟了，差一点误了出发的时辰，可见这酒的后劲儿还是大的。”
“我刚刚好像看到晋王殿下了。”梅生有些奇怪，“晋王若是来了，总该是让人通报一声的……”
谢有青出言打断她的话，“是看错了吧，这里怎么会有人进来？”
“说的也是……”梅生不疑有他，只当是自己看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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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成正在寝殿里急得团团转，忽然听到门声一响，顾行舟从外面进来，瞬间松了一口气，又看到他皱皱巴巴的衣服，就显得诧异，“王爷的衣服是怎么了？”
顾行舟轻咳了一声，“无妨。”
蒋成重新拿了衣裳进来，将刚刚得到的消息说给他，“王爷，方才大理寺那边送了消息过来，说关庭礼……死了。”
“怎么回事？”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蒋成摇了摇头，“那边没说，只是将这消息送了进来，请王爷过去。”
“备马。”顾行舟沉着声，又默默思索，关庭礼侥幸活命，可过了这些天，竟是钻了牛角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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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蒙着白布，旁边的仵作在做着记录，见顾行舟进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向着他行了一礼。
“见过王爷。”
顾行舟一摆手，“起来吧，”又问，“人是怎么死的？”
“他撞了墙。”
顾行舟长叹了一声，才要转身，忽然又问道，“没有别的发现么？”
仵作愣了一下，紧跟着摇了摇头，“除了头部受到重创，他的指尖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但这并不会致死，关押他的牢房内还没有收拾，里面尚有血迹留下。”
顾行舟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大理寺狱丞跟在他身侧，从袖间取出一张叠起来的沾满了血迹的纸，递给他说，“王爷，这是在关庭礼的牢房内发现的，应该是写了许久，属下猜测……关庭礼应该是在写完这一封信之后，才畏罪自尽的。”
那是一封血书，顾行舟只展开看了一眼，继而问道，“这上面的内容有多少人看过？”
大理寺狱丞摇了摇头，答道，“因着事出突然，并没有人看过这封信，属下是在油灯之下看到的，当时这封信就是这样叠起来的。”
“你也没看？”顾行舟转头看了他一眼。
“只打开看了一下，发现上面写了字，就没有细看，只等着王爷定断。”
顾行舟点了点头，“带我去关庭礼的牢房。”
那是一间单人牢房，收拾的还算是干净，其中一面墙上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狱卒发现的时候，关庭礼就倒在这里，已经气绝多时了。”
“死于何时？”
“仵作初步判断，是在四更天。”
“就没有人听到动静？”
“这……”大理寺狱丞顿了顿，“这里是牢房最深处，狱卒们平日里也是在外面守着，外面的门一锁，除非像上次那样，否则不会有人进来。”
顾行舟点了点头，“先将尸体好生停放，等这件事过去，再让他家中的人来收尸。”
“是。”
顾行舟拿着信回到书房，将信展开之后慢慢读着，越读越觉得心惊，在看到独叶堡三个字的时候，他的手下意识攥紧，信纸也因此有了新的折痕。
他将信崭平，又好生折叠起来，想了想，他决定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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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帝看着那封血书，久久不语，但若是细看，就会发现他的手在颤，像是在尽力克制着。
“此事关系重大，儿子不敢隐瞒，还请父亲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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