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人不是这么想，顾行舟在黑暗里牵了牵嘴角，同时在心里感谢了一声顾十七郎——装睡真的有用，毕竟之前他可没想过谢有青竟然已经喜欢他喜欢到会偷偷亲他，他自觉忘记了之前的那个大前提。
礼尚往来，所以他也很大方地回赠了过去，从蜻蜓点水到逐渐加深，有些感情因为急于宣泄而不受控制，攻城掠地势如破竹，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样渺小，直到……
舌尖一痛，汹涌的热情被这突如其来猝不及防毫不设防的疼痛驱了个干净，一点铁锈一样的味道蔓延开来，他大喘了一口气，对于现状简直难以置信。
“你！”
“我。”谢有青扯过他的衣袖拭了拭嘴角。
顾行舟的眼睛早已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月光，他看到她的眼里蒙上一层淡淡的水汽，应该也有情动，所以他更加不能理解，明明大家都是一个非常享受的状态，为什么到头来受伤的又变成了他？！
“正事要紧。”谢有青连个停顿都没有，像是一点也没有被这一点意外影响，径直走到窗边，将窗子支起来，又向他偏头示意了一下，“走了。”
顾行舟坐在原处没动，他现在有一种……谢有青根本就是单纯的利用他然后自己爽完了就把他一脚踢开毫不留恋的感觉，虽然这个比喻放在这里并不是很恰当。
“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谢有青想了想，解释了一句。
“你欠我一次。”顾行舟幽幽开口。
“快走，不然我可不管你了。”谢有青说完一飘身翻出窗外，接着转回身来向着里面伸出手，“出来，我接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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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内还点着灯，谢有青从厢房后面绕出来，她刚刚在这院子里走了一圈，发现这里同孟氏说的一样，并没有其他的人。
也难怪她会说自己孤单。
顾行舟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跟着，既不上前，也不搭话，仿佛一个影子。
于是谢有青知道，顾行舟这是真生气了，暂时哄不好的那种。
但细说起来，也确实不能全怪她，虽然她得承认是她变相地先撩了一下，但谁能想到他是后起之秀啊……
但眼下确实不能先哄顾行舟，所以她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先将顾行舟看住了，然后一点一点地挨近正房。
当她蹲在窗根底下的时候，她再次感慨了一番：这情景太眼熟了，想当初涂莺儿和小宋侍卫那一档子事儿不也是她和顾行舟一起蹲在窗根儿亲耳证实的锤得不能再锤了的锤么。
这么一想，她和顾行舟这一起听墙角的交情也再次加深了。
这屋子没有王府的隔音，所以里面说了什么，听起来也无需太过费力，谢有青给自己找了个舒服一些的位置，直接坐在地上开始听：
“将来我接你出去换个地方住，你觉得如何？”
她来的还真是时候，直接就听到了重点。
“换去哪里？”孟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忧，“可是郎君的银钱不够了，这里租金太贵，不能再继续租下去了？”不等范书生有所回答，她又接着说道，“妾身其实没什么的，就算是住在茅草房里，只要能看到范郎，妾身就不会觉得委屈。”
“谁叫你住茅草房了！”范书生没什么好气儿，“谁告诉你我没有钱了？得得得……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孟氏急急忙忙解释，“那……郎君是要接妾身去哪里？”
“麦秸巷。”范书生硬邦邦地蹦出三个字。
“麦秸巷？”孟氏有些惊讶，“郎君是说真的？”
“红口白牙，我还不至于拿这个来骗你。”末了又接着说道，“旁边就是驸马府，左邻右舍都是达官显贵，不比这破院子要好？”
“可是……”孟氏仍有些担心，“妾身身份低微，那样的地方哪里是妾身能够够得到的……”
“我说你能你就能，知道卢侍郎么？”在说到卢侍郎三个字的时候，范书生的语气里充满了得意。
孟氏很配合地答，“不知……”
“我马上就要娶卢侍郎的女儿了，将来不愁没有大官做，到时候我接你去麦秸巷，你就是我范府的孟姨娘，如何？不比你如今这样没名没分地跟着我要好？”
“那……卢家小姐会同意吗？”
“她敢不同意？我是她的夫君，我是她的天，她要是不同意，我就休了她！”
“可她不是卢侍郎的女儿吗？”
“卢侍郎的女儿怎么了？将来我做到了高官，我还怕他卢侍郎？”
“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道理，总之……郎君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
“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往后我好好待你，现在……”声音低下去，然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来，伴着一点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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淦！
但凡一起蹲窗根的不是顾行舟，谢有青也不至于这么尴尬，偏偏顾行舟眼疾手快，蒙着她的眼将人带离了院子，虽然……
谢有青一直想说一句话，那是听觉冲击，视线被遮住非但不能起到降低冲击的作用，反而还加剧了这种冲击。
但人家也是好心不是？她理解，所以配合。
“之前在婵娟楼，你也看到了？”在人少一些的地方，顾行舟语焉不详地问了一句。
“没有，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好端端地说着话。”谢有青答得坦诚。
“润娘喜欢的当真是这个人？你没有看错吗？”
“就是他，以前没少见过。”这话说得太顺口，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想收回去也已经来不及了。
顾行舟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很好。”过了半晌，忽然又补了一句，“从前我竟不知王妃也有这样的喜好。”
“可能……我低调吧。”
“我不是在夸你。”
“知道，我在自嘲。”
“你我成婚之后，这是第几次？”他知道她听懂了。
“这时候说不定能赶上一出杂剧，殿下可要同去？”谢有青答非所问。
“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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