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滑进站台，靠站停车，等车的人都一窝蜂地涌到车门口，推搡着上车。
去往市中心的公交车，永远都拥挤不堪。
林远意慢丝条理地站在上车的人群最后，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取出两枚硬币，夹在手上，侧头朝松天瑞说了一声，“你没实体，会不会被挤到？”
侧头一看，却发现身旁没了松天瑞的身影，林远意急忙四下一看，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松天瑞。
“好挤哦，好挤！”某只小门神等不及想上车，却被前面上车的人挤出了各种夸张的形状，朝林远意抱怨道。
“快下来，跟着我！”林远意有些好笑，将松天瑞召唤了下来，要是那些人知道他们中间挤了一只变了形的神，不知会不会惊叫出声。
“哦！”松天瑞费力一挤，从上车的人群中挤了下来，又恢复了本来的模样，乖乖地贴着林远意的背，跟在他的身后上了车。
照理说，松天瑞现在还没实体，贴着林远意，他应该感觉不出来，但他就是觉得背上痒痒的。
挤在车前门的人群终于上了车，都往车厢里走进去了，车门前才空了下来，林远意上了车，身后跟着某只小门神。
“啪”、“啪”两声，是林远意在司机旁边的投币箱里投币的声音。
投了两个硬币，却上了一个人。
公交车司机朝林远意身后看了看，却没见有人再上来。
“师傅，我不小心多投了一个。后面没人了，你开车吧。”林远意只好解释了一下。
他为别人看不见的松天瑞多投了一个币。
体验人间烟火，怎么能逃票呢？教育要从小事抓起。
公交车司机关上了车门，便发动了车子，开出了站台。
林远意还站在进门的地方，朝里面看了一眼，车厢中间很挤，而车后头却很空，看来人们都懒得多走几步到车厢后面去，宁愿挤在一起做一罐沙丁鱼。
“跟着我！”林远意努力从人群中穿过，他的身体挡在前面，给后面贴着他背的松天瑞开辟了一条道路。
至少，某只小门神，不会被挤出各种形状来。
挤到车厢后面，便空了很多，但也没有空的座位，只是站着的空间大了许多。
林远意找了个靠后门边的位置，一手抓着头顶的拉手，转头看到松天瑞跟着他，便对他说：“到这来，拉着扶手，当心车急刹撞到了头。”
虽然，神仙撞到头，大概率可用法术自愈，但也会疼。
林远意没有忘记松天瑞撞到头时曾经疼得龇牙咧嘴。
“哎！”某只小门神从林远意的背后走出来，伸手去抓车头顶的扶手，却因为个子太矮，得踮着脚才能够到。
两脚像跳芭蕾舞一样踮着，一手举过头顶，勉强用指尖够得着车顶的拉手，这样子别提有多别扭了。
突然，公交车一个急刹，踮着脚，虚握着拉手的松天瑞一个不防便朝前面栽过去。
“小心！”林远意看到了，便伸出一只手拦在了松天瑞的面前，让他不至于撞到前面的人，却刚好撞到了他的怀里。
就像有一阵轻风吹进了怀里，抓不到，摸不到，却能看到。
“拉着我的手，站好了！”林远意看了看旁边排挤的人群，在精神海里对松天瑞说。
公交车的体验实在是太不好了。
只有傻傻的松天瑞才会想坐公交车。
林远意朝旁边看去，一双手已经攀上了他没有拉扶手的手臂，却感觉不到肢体触碰。但松天瑞却能拉着他，不在晃动的车厢里东倒西歪。
车行了没几站，就听报站说下一站就到了。
“快到了！又得挤下车，要不，你化成金光，先在外面等我？”林远意朝松天瑞说。
明明可以不用受这份罪，却硬要来体验，神仙的脑回路清奇。
“不！我还是跟在你身后！我要体验更多的人间烟火气！”松天瑞执拗地说。
在仙界，几千里也见不到一个神仙的影子，松天瑞竟然觉得在人间挤公交车，居然也很有意思。
公交车很快就到了他们要下的站，停下来后，又是一窝蜂的人朝车厢后门挤，这回由不得林远意不走了，他站在后门处，后面要出去的人推着他就往外走。
林远意转头一看，拽着他手的某只小门神被挤得只剩下一双手还搭在他的臂上，整个身体又被挤变形了。
“到我前面来！”虽然对方是神仙，但林远意的心里还是生起了一丝心疼，边推着前面的人走，边对松天瑞喊了一声。
“哦！”松天瑞勉强将身体掰了回来，挤到了林远意身前。
林远意举起了两手推住了他前面那个人，在他的两手间，便围出了一个一人大小的空间，“到这来！”
“嗯！”眼看就又要被挤扁，松天瑞一低头，就钻到了林远意用手搭建起的安全区域内，朝后转头的时候，刚好能看到林远意的脖子。
林远意用大力推住前面那人，让松天瑞在自己怀里安全地跟着自己往下走。
下了车，呼吸到了车外的新鲜空气，林远意才放下了手，低头看着松天瑞慢慢地从他的身前走到了身侧。
“施、施主……什、什么是西餐？”松天瑞的脸有些红，话题转得有些生硬。
刚才离林远意只有一个呼吸的距离，他分明能听到林远意结实的胸腔里“呯呯”的心跳声。不知怎么的，他就觉得自己脸烫了起来，就像被三昧真火烧过一样。
“西餐……就是外国人吃的饭。”林远意一撇头，就看到了某只小门神耳朵尖上红红的。
怎么害羞了？神仙也会害羞？
林远意吃西餐的次数屈指可数，对西餐店也不太熟悉。他打开手机，在大众点评网上，看了一下商业中心几家西餐厅的价位，挑了一家他能负担得起、性价比较高的店，就按照地址找了过去。
“外国人？”松天瑞有些怔愣。
事实上，神仙也分同内的、国外的，只是某只小门神功德太低，没见识过吧？
一抬头，就看到林远意已经在前面走了，松天瑞连忙拔腿跟上：“施主，等等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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