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三此时是已经到了阴凉地下也不看他们几人,只顾着乘凉。这二人有一半多的缘由是为了查看他们那货来的,此时趁着凤三不注意,便互相打了个掩护硬是要上去:“无妨无妨,我娘既然收了你们钱,这点事不叫我们做,总是心里不安。”
二人一左一右地与拦着他们的小八打太极,小八今日也是不知怎地特别的没了力气,弱弱地拦了拦没拦住,便叫那妇人的儿子闯了过去,小八便急着跟了喊了句:“日头热,过去做什么呢!”
人却是不动的,只等着妇人儿子到了周凤歧亲背后,这才愣过来似地跟了过去。
周凤歧一门心思地拨动着上头的筐子里的茶叶,胡乱地拨着,原还只有上头一层茶叶被晒伤了,叫他这么一鼓捣,连着往下一层的茶叶也不好了,这周凤歧还当做没瞧见的模样一个劲地翻滚,摆明了便是瞎折腾。
而当小八的声音到达的那一刻,他忽然又像是有了极清明的目的,手势一轱辘下去,摸到了最底下的东西,一把提出来,耳朵同时注意着身后的动静,等那脚步声到了极近的身后,他便又默数了几声,慢慢地将手里的东西塞回了最底下,又伸手将茶叶拨拢埋在上头,再是盖上了布,等做完这些动作,他便回身,仿佛是受了惊吓,后退了一步:“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给了这许多的反应时间,那妇人儿子哪里还会慌乱,甚至连该说的话都已经想了清楚:“才刚到背后,想着要给您搭把手,没想到您就回身了,倒是给我吓一跳。”
此时小八才与另一人也走了过来,语气中颇带着些埋怨:“我就同你说过了罢,不要你帮手的,你还非过去。”
周凤歧在三人间走了个眼神来回,笑着打了圆场:“你二人帮我将车推到树荫底下去吧,这上头的茶叶晒得不好了。”
二人连忙一左一右地帮忙推车,周凤歧、小八故作在前头推车的样子,往车上使了力气,反倒叫车重了许多,那帮忙推车的二人之中妇人儿子更是心中一喜,又想到方才一撇所见的,隔着车上的筐子看着三人,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这回可真是碰到了条大鱼。
树荫下的凤三做一副假寐的样子,将这一场戏收入眼中,自然也是将那妇人儿子的各种神态也收了,嘴角噙着笑意,等着这几人到了他的身旁,复又闭上了眼睛休憩,周凤歧大约是注意到了凤三的样子,便稍稍放低了声音,生怕惊动了凤三,只是还与那二人攀谈,此时那妇人儿子便是比方才活跃多了,将他们所要住的客栈,停留时间都细细问了,只是此时周凤歧却决口不再提淮家庄的事情了,只与他们说些旁的。
反倒是妇人儿子有些着急的模样,旁敲侧击地打听:“方才听我娘说,你们提起了淮家庄之事?她平日里只管着茶摊知道的不多,我却是时常往来城里的,与淮家庄底下的人也偶然间有交道的,你们若是有想打听的,大可问我。”
周凤歧开了开口,只是看到身侧的凤三却又住了嘴,仿佛无形中愣是叫人禁了说话,再加之那一旁的小八听到此番却又举动很大地推了周凤歧一把,周凤歧笑笑便摆摆手:“没有没有,就随意瞎打听,瞎打听。”
这般说着,却又是离凤三、小八远了些,反而是贴着这二人,挤眉弄眼地示意身后的周凤歧、凤三二人,神情是无奈又不快。
这二人几乎是当下便反应过来了:这人与身后那二人不和,只是不得不受制于那二人。因而那妇人儿子便做出一副十分了然的神情,以眼神安慰他许多。
赶着天黑前这一行人总算是到了临安城中,二人又十分热情地将他们送到了客栈,又是到房间,等着他们离去,便已然是周围华灯皆上的时刻,凤三领着周凤歧、小八二人在房间窗边上看着那二人快快里去的模样,一路往城门口跑的没影。
“如何?”凤三倚着窗边开口,今日他说的话实在是少,难得开口一句,便一下子没发出声地哑了半个字。
周凤歧收回了脑袋坐回屋里的桌边,又接过小八倒的水一饮而尽:“怕是他们那儿今晚要热闹了,上回段标统你闹出码头那儿彻查的事料理了那许多人,这一时间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做军火买卖了,周标统的特别提醒,淮家庄也不敢动手,只是这局势只有越来越紧张的,他们恨不得开个新路子呢,他若是不能注意到我们故意做给他看的哪些东西,那倒真是白叫那妇人差遣他过来了,只是我没想到她自己第一时间没动手去查看,非得这样偷摸着,可怜我们那批枪晒了那许久,可叫我心疼。”
“若没有这样的的谨慎,这淮大娘怎么能做他们淮家庄的第一双眼睛呢?”凤三笑道。
“对了,凤歧,方才那二人同你嘀嘀咕咕什么呢?我瞧着拉你了半天使眼色。”小八忽然问道。
周凤歧看向凤三,凤三摇着头笑指周凤歧:“你啊,可真是够缺德的。”
周凤歧被凤三如此一说,反倒是笑地更得意了。
“啊?”小八又愣了,显然是二人又开始打哑谜了,忙又是纠缠着周凤歧要解释。
“好好好,哎,小八,你说你也在段标统身边跟了这许久了,眼力界怎么还是这样差,我那时故作的样子,叫他们以为我与你们不和,以来嘛是为了试试他们到底有没有进咱们的圈套,若是他们进了咱们的圈套,又见我一副与你们不和却又不得不从的模样,为了将来动作,必然在我身上先下功夫是最好的。这二来嘛…”
凤三接口道:“计中计,他们追着凤歧,我们便在后头黄雀在后。”
“明白了吧!”周凤歧看着小八一脸地不争气。
“明白了明白了,那我可得盼着他们明日就来了,哦,我想起来了,怪不得暂要了这样多的军火过来,原来是为了这时候准备的。”小八这回总算是得意着跟上了二人的步伐。
只是凤三听到这事,脸上却并不大开心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将脑子中一闪而过的“甬兴轮”抹去,眼下还是先对付淮家庄最要紧,至于成陆那儿,好在他如今还不知晓的,却又想这事他还是不知道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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