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山礼貌地开口：“两位老师，刚才电话里没有时间详细说，你们能和我说明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方兰娟说：“程家长，事情是这样的，程森淼同学今天在学校里对初一年段的同学动手，被初一的年段长发现了。我们觉得这件事必须要让你知道，教育学生这件事情，你们家长和我们老师都要共同努力，只有这样才能……”
“年段长，”程昱山站起来，“不好意思，打断了你的话。我也需要再问一下我的女儿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严肃着脸，额头上还蓄着汗水，眼睛凝视程森淼，他发问：“森淼，你来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森淼迎上他的视线：“我没有对别人动手。”
方兰娟赶紧说：“两个学生间好像有点矛盾，一时生气动手也是……”
“我没有动手。”程森淼又一次说，她有点不耐烦了，“我说没有就没有。是我做的我会承认，不是我做的那就不关我的事。我不想再说第三次了。”
“你这态度……”方兰娟很是不满，正要接话，程昱山脸色放缓了些，他抢先问：“森淼，你们发生了什么矛盾？和爸爸说清楚。”
赵老师也说：“森淼，你把事情说清楚，只要不是你做的事情，老师们不会冤枉你的。”
程森淼想了想，就开始从周二的事情开始讲。她省略了韩斯越不谈，只说自己给曾嘉堵在厕所兜头一桶冷水，今天找她只是想问清楚缘由而已。
这话刚说完，方兰娟就满脸的不相信，一幅程森淼在扯谎的模样。年段长严厉地开口：“程森淼同学，现在你的家长也在这里，有错误我们应该承认，而不是撒谎，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这样子是不对的。”
程森淼懒得辩解了，她甚至想着，既然说不通，那索性就让她们去误解得了。唯一她就觉得歉疚的点，就是让程昱山在这里因为这个莫须有的理由浪费时间。——就算程昱山要发脾气的话，她想，这次她也能接受，毕竟是这种说不清的事。
反倒是赵老师悄声对着程森淼说：“森淼，老师相信你的话。不然我们就等周一的时候，找那个初一的同学一趟，把这件事给……”
“等等。”程昱山突然开口，“年段长，这件事还没有定论，请不要把罪名推到我女儿的身上。”
他站直了说：“既然孩子说不是她做的，那么作为家长，我相信她说的话。如果你坚持是我女儿和人动了手，请拿出证据来，如果没有，就我女儿刚才说的话，我要求另外一位同学为她的行为进行道歉。”
程昱山的话把程森淼听得一愣一愣的，其他人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们家长把孩子交托给学校，并不是让她来受委屈的。”程昱山揽住程森淼的肩头，把话说得非常直接，“我希望这件事在周一会有一个公正的结果，我的女儿也要收到应有的道歉！”
他拿过程森淼的书包背在身上，“那我们先走了，赵老师，谢谢你对森淼的关心。年段长，我们也希望这件事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的女儿不能平白被冤枉。”
方兰娟还没回过神呢，程昱山已经带着程森淼走了。她恼得手指直哆嗦：“这都什么家长！这都什么学生！”气得她拽了包当即下班。
围观全程的数学老师和赵老师感慨说：“程森淼这个怪学生配这么个怪家长，绝配！”
出了校门，两人上了车。程森淼坐在副驾，侧过头问程昱山：“你不担心我撒谎骗你吗？要是我真动手打人了呢？”
程昱山大笑说：“你什么脾气我不知道吗？是你做的你早就说了，哪里有必要骗我。上次还是你说的呢——‘人就是我打的，是我做的我会认，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认。’那会我才特别起生气，你这孩子，打了人还那么理直气壮。”
程昱山看了看她，：“要不然，也就不会有你住院那回事了。”
程森淼没想到，原来的“程森淼”的脾气倒是和自己有一丁点相似。但她很多的心思还是集中在旁边的程昱山上，她笑了笑，内心像有什么重担卸下了一样。
她愿意，甚至是希望自己会有这么一个父亲。
“老爸，你真酷。”程森淼笑着说。
“哎，叫什么呢，你都把我叫老了。”
“刚才在办公室啊，你不觉得你很酷吗？”
“一般一般啦，应该的。”
可程森淼没想到的是，这个“打人事件”真正发酵的时间却是在星期一。
早上刚进班级，陈晓蓉就赶紧拉着她坐下问：“天啊！同桌，我听别人说你和别人打架了？！”
“没有。”程森淼放下书包，伸了个腰，懒洋洋地说，“没有打人，没有打架，乱说的事。”
陈晓蓉好奇地问她：“那到底什么情况啊？好多人都说看见你进了办公室！”
“被人诬赖了。”程森淼淡淡地说，“我要是真的动手打人，早把她打进医院去了，还轮得到她叽叽咕咕的。”
周围窃窃私语着。
——于是，中午一到，程森淼，陈晓蓉，孙珊珊一起到食堂吃饭时，就听见队伍里有人兴奋地在讨论：
“听说初三有人暴揍了初一的学生！”
“你这个消息不对，我听说是两人打架，初三的那个谁一拳把初一的女生打进了医院！鼻子都打断了！”
“啊？这么严重？这得特大处分吧，什么人那么厉害啊，这得赔不少钱吧？”
“哎，我们听说的怎么不一样啊，我听说……”
程森淼总算是体验到了，这流言可真是耳边传话人传人，越传越夸张。
校园流言啊，可真是一如既往的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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