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因为有了陶知命，大势虽然仍旧没变，但节奏显然已经变了。
至少在霓虹是如此。
尾上缝被捕之后，调查波及了关西的诸多银行和民间金融会社。
前有秘密调查组出动，现在金融系统的第一个大案件就指向关西的金融系统，这种苗头耐人寻味。
西武控股暴雷之后，关西影视新城和神乐町也一时到了风口浪尖。
围绕大计划有关的各种事，陶知命暂时都没去管了。
岩崎龙之介、崛川信彦、高木仁八、堤义明、李家成，还有三井、住友，这么多人的利益都与这个大计划息息相关，陶知命最重要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这次大藏省和霓虹银行的议息会议，讨论的就是降息。
自从89年到90年的加息之后，霓虹的股市崩了，现在房地产也在崩。
但现实总是这么讽刺。
陶知命就听到有些没进入核心信息圈的人发表着忧虑：“泡沫正在消除，不动产价格的降低至让一小部分在最近两三年里购房的人产生不满，实际上更大多数的民众是支持继续维持紧缩政策的。如果说现在考虑开始降息的话……”
“国民只是看到之前经过了数月核算才公布的经济数据，以为去年还能维持5.2%的增长率就是紧缩政策的威力。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了，股市已经跌到了这种程度，不动产市场也已经萎缩了很多，‘泡沫经济再燃’的呼声也很大！”
这些人说得没错。
到现在，三重野复在民间既是英雄，也是恶鬼。
关于股市到了什么位置是底，到了现在这1万点，岂不是已经回到了广场协定签署之前？
现在的霓虹，之前投机获利、杠杆过高、没有及时抽身的人，痛得要自杀；而之前没有搭上泡沫经济快车的，又对房价的进一步下跌翘首以盼。
现实就是这么现实，对海部俊、三重野复这样的人来说，永远不可能在同时讨好所有人。
“金融系统秘密调查的结果触目惊心！”三重野复突然声音大起来，“如今，情况确实已经变了！但是，让泡沫经济再燃是万万不能的。宫泽桑，大藏省什么时候开始对秘密调查的结果进行处理？”
宫泽喜二看着这个“老对手”，现在他已经进入了角色，在演戏吗？
降息的结果是肯定的，这么说的话，承诺给他的，也应该正式启动了。
他思考了一番，沉声说道：“对秘密调查的结果进行处置，第一步就是进行法律和机构改革。”
三重野复眉头一挑：“具体是什么意思？”
“《商法》、《反垄断法》、《银行法》、《保险法》、《证券法》……最主要的是，权限更高的金融监督厅的成立，以及关于霓虹银行的独立问题。”
会议室里的人全都猛然抬头，愕然看着宫泽喜二。
“三重野桑，请你站在央行政策独立的立场，对现在的经济状况，给出对策吧！”
陶知命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两人彼此逗哏、捧哏。
借助现在的态势，终于要走到这一步了吗？
三重野复深吸了一口气，一代一代霓虹円王子们追求的目标近在眼前了。但站位已经更高的他，却知道肩膀上的胆子变得更重。
而且，时间已经不多了，自己的任期已经接近一半。留给自己的时间，只有三年多一点。
“降息，我同意！”他声音铿锵，引得目光重新汇聚向他。
一直要求实行紧缩政策的他，居然同意现在应该降息。
“但这只是为了暂时先减缓金融系统的压力，给他们处理风险债务争取时间。”三重野复加大了音量，“同时，霓虹银行会正式宣布放弃窗口指导政策！而从明年开始，新的国债，霓虹银行将暂时不再承诺认购份额。”
信息量很大，会议室里的人都在思考着这些政策的作用。
降息，是释放活力的。
但放弃窗口指导，在金融市场和不动产市场风险很大的当下，银行没了央行的贷款方向要求，当然会趋利避害，暂时收紧对这两个方向的放贷。
新的国债，霓虹银行不再承诺认购份额，那就只能由民间购买，相当于将民间的流动资金更多地收拢起来。这样一来，金融市场和不动产市场又会少很多向民间资金借贷的渠道。
放水性质的政策只有一个，抽水性质的政策却有两个。
正合了他的立场：不能让泡沫经济再燃。
大藏省觉得降息有用，那就降，但是得辅助另外的紧缩手段。
“银行的准备金率呢？”宫泽喜二皱起了眉，“为了满足《巴塞尔协议》的要求，各大银行本来就需要扩大自有资本比例。海外市场受挫，国内市场在现在这种局势下放弃窗口指导，那就不能仅仅只是降息。金融行业和不动产行业现在正在萎缩，扶持其他产业、培育新产业，都需要资金。”
“降息之后，又会有一些人不甘心储蓄的低收益。不动产和金融市场现在风险很大，民间购买国债的热情会很高的。”三重野复辩驳道，“所以国债发行，不需要依赖霓虹银行的认购。至于加大货币发行规模……宫泽桑，我知道你想提的是这个。在金融系统的风险债务被控制下来之前，是万万不能现在开始加大货币发行、刺激经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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