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久久未语,目光反复在太子和秦洛颜之间流转,带着一抹惊吓和震惊,像是撞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难道很荒唐。
秦洛颜一路都在哭,眼泪流不完一样,整张脸都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脸侧,可怜又狼狈。
吴氏也哭,半真半假,这会儿哭累了挤不出眼泪了,就捏着手帕装模作样的擦着眼角。
”皇上。”德妃娘娘出声提醒一句,示意皇上表态。
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皇帝手指在御案上用力一敲,随即捏了捏眉心。
他沉声开口,问的却是太子:“宸儿,你当真碰他了?”
皇帝直直的看向太子:家有美娇妻,出去碰外边的野鸡?
皇帝眼中的震惊越发浓重。
顾凌宸眼眸迷茫,嘴角却是不着痕迹的抽了抽。
此时天上没飘落大雪真的是不应该,他可是比窦娥还要冤。
秦洛伊连忙解释:“皇上,太子并没有碰触家妹,臣妾当时正好赶到秦府,见到的是家妹主动扑向太子。”
“你胡说!”秦洛伊刚说完,就遭到吴氏激动的反驳:“我和府中的下人们都看见了,就是太子强迫颜儿!”
吴氏言之凿凿,假得说得跟真的一样,脸上的怒气真切的很,像是连她自己都要骗过去了。
德妃娘娘唇角轻勾,轻声帮腔:“皇上,臣妾看吴氏并未像在讲假话。”
皇上敲御案的动作一停,又看向太子。
如果吴氏没有讲假话,那这件事就要惊悚不少。
皇帝得怀疑一下自己最看重的儿臣眼睛是不是有毛病。
“皇上,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吴氏又嚎上了,“我们颜儿即将出嫁的时候遭受这种事,日后怎么过得下去啊!”
寻常女子碰上这种事,可能早就羞愤的自我了断。
皇帝表情逐渐肃穆,关于一名闺中女子的清白,还有皇室的名声,这可不是件小事。
皇帝目光第n次投向太子。
这事要是不能找到法子开脱,他可就只能下旨让太子将秦洛颜纳为妾室了。
他这个做父皇心下有些焦虑不定,当事人顾凌宸却是面色如常,挂着的傻笑嘴角弧度都不待变一下的,也不跟皇帝对视。
皇上长叹一声,淡声道:“此事需日后再议。”
这话一出,秦洛颜先不乐意了,嘶哑的嗓音在御书房中清晰的响起:“皇上…请皇上尽快为民女做主,这事若是传出去,民女可怎么办!”
秦洛颜小脸煞白,唇瓣乌青,瘦弱的身躯颤栗着,模样实在是招人怜惜。
皇帝一个头两个大,阖眼揉了下太阳穴,“这……”
“皇上若是不为民女做主,民女今日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秦洛颜跪爬到大柱子旁,紧紧的抱住,仿佛皇帝敢说一个不字,她就真的往上边撞上去。
皇帝的脸一黑,身居高位者,最厌恶的就是遭人威胁。
太子若是真的看上了此等女子,那他就该找个时间考核一下太子的品行了。
皇帝正左右为难之时,门外突然闯进来个人。
“爱……”
“啪!”贵妃娘娘拽起秦洛颜的头发,将人拎起来就左右开弓的扇巴掌。
皇帝一个妃字卡在了喉咙处,没能吐出来。
“贱人!竟敢闹到皇宫里来了!”
将秦洛颜打得瘫软在地,无力再作妖后,贵妃娘娘才到皇帝下方跪下。
秦洛伊悄然拉了下顾凌宸的手掌。
过来之前,她知晓德妃娘娘定会在旁煽风点火,吴氏和秦洛颜俩人又惯会撒谎演戏,她一张口说不过百个人,便十分有先见之明的支开柳枝去将贵妃娘娘叫来。
贵妃娘娘来得很是时候。
“皇上,你定不要相信那贱人的一派胡言!”
皇帝浩气长舒,心说他定然是不信的,太子的眼光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差。
他抬了抬手,示意贵妃娘娘站起,贵妃娘娘却是并未理会,而是继续说道:“当初皇上本是指配了秦二小姐与太子成婚,但秦二小姐厌弃太子是个痴儿,不愿嫁,便让洛伊披上红衣替嫁!”
她唤秦洛颜为秦二小姐,唤秦洛伊为洛伊,亲疏立见。
“秦二小姐更是多番对太子不敬,对太子妃不敬!光是我逮住的就有俩三回,更妄论私下,定然是百般诋毁!”
皇帝的脸色顿时就臭了。
他宠爱贵妃娘娘,对太子也是多几分爱护,决不容忍有人恶意诋毁。在宫中,一旦被逮住就要挨五十大板,去掉办条命。
秦洛颜这样,不敬不畏的,足以赐死。
皇帝周身的低气压越来越沉,底下的人都吓得没敢说话,就连德妃娘娘都是安安分分的。
吴氏和秦洛伊脸色白得像一堵墙,半点血色都没有,若非还能察觉到呼吸,俩人就跟死尸差不多。
“皇…皇上……”吴氏颤颤巍巍的想要轻饶,皇帝猛地拍桌打断。
“你们还有什么可狡辩?满口胡言,不敬不忠!秦府莫不是有策反之意!”
吴氏心口骤然紧缩,立即磕了头,连声否认。
策反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她万万不能应下。
“皇上,颜儿前些日子只是失了智,脑子糊涂,绝非刻意为之……”
“胡言乱语!”皇帝怒不可歇,“真当朕是好糊弄的吗?”
吴氏额头死死的贴在地面,没再敢出声。
皇帝怒指下方的秦洛颜,说道:“像此等没品没德,毫无良心,不知廉耻的女子,断然不能进入皇室,即便是当一个妾室!”
吴氏呼吸粗重了起来,脊背起伏剧烈,觉得周遭空气都变得极为逼仄。
皇帝给秦洛颜下了最后通牒:“秦二小姐所为,真足以用淫荡之罪将其赐死!记入史书,遭后人唾弃!”
秦洛颜心中大骇,冷汗浸湿了满背,她跪在吴氏旁边,拼命的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被死亡威胁着,她终于讲不出半点辩解的话,生怕彻底将皇帝惹怒,被拖下去立即实施死刑。
正当御书房内氛围凝重时,德妃娘娘却是施施然的站了出来。
“皇上,秦二小姐年纪尚小,一时过错并非不能改正,不如轻饶她这一回,日后若再犯便重罚就是了。”
众人眼中皆是有些诧异,都没能料到德妃娘娘竟是会站出来帮秦洛颜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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