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屹然走进了他的生活，照亮了他的人生，同时也照亮了很多人不安的寂寥。
她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
所有人都这么以为。只有她能治他的病，只有她能控制他的情绪。
也只有她，让他日日焦灼，心生欢喜爱恨。
蔡荷笙软软靠在门上，眼帘失去了色彩：“这条命是给匀哥的，我会留一口气出来继续为您效劳。”
天色渐渐暗下，背后已经没人了。
苻之匀盯着屏幕上的人影。指尖缓缓往上，触到那张晶莹剔透的脸上，眷念和痴迷的色彩流露。
阿然，阿然，阿然…
他在心底不断地念着她的名字，像是要刻入骨髓，时时惦念，恨不得将她拉到面前，抱着她，将她融入自己身体里，让她的每一寸都属于自己。
那种感觉持续了好久好久，生根了十多年，从前的幼苗新发，长成参天大树。
或许从她抱着自己不愿松手的时候，情愫已经产生。
“阿然，阿然，阿然，阿然…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他像是要记住她的一切，一句一句悄然念出声来。他只希望，自己的身体快点好起来，他能够快点去到她的身边。
没有她的这段日子，他的病好像又开始严重了。
想要撕咬，想要抹灭，想要摧毁。
想要把所有离她很近的全部都毁灭，一点一点的蚕食。
*
天色黑沉沉的时候，林屹然见到了一个老人。精神悦硕，眉眼间威严十足，见她时上下打量了很多眼，状似在检查什么东西。
“听说你在京城混得更甚从前。是不是就仗着自己年少什么事都可以做？你当真是以为自己能翻了天不是？”
林屹然抬头看着他，没吱声。
“胆子大了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
老爷子的脾气越来越闷燥，“果然大地方就是养人，把人的胆子都快撑上天了。这脾气真的日日见长，没过几个月，人都在天上飘了。”
看见他越渐暴怒的样子，林屹然开口说道：“您太瞧得起我了。”
循着以前的性子，林屹然不想露出破绽，缓缓出声。
林老爷子胡须一抖，发白的头发映着白色的光泽，“瞧得起你？我倒是希望瞧不起你，可惜每次都能让我眼前大亮。你就没让我失望过。”
林屹然嘴角上扬，“还不是您教导有方。”
“嘿！”林老爷子看着头顶发亮的电灯泡，吹胡子瞪眼：“回来一趟，学会说话了是不是？”
林屹然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躺在竹条编织而成的椅子上，面前是一整套的茶具，偶尔起身端过茶水喝了一下，整个人说不出的乐哉乐哉。
林老爷子长居乡下，身上总是徘徊着一股仙风道骨的气息。与城市的喧嚣并不同，他的眼里心中全是平静和宁和，好像生活在这个世界之外。
“长着嘴不就是说话的吗？”
林屹然靠在沙发上，渐渐地，内心跟着平静下来。屋里虽然没有空调，却很凉爽。浑身像是包裹在团团安静的花团之中，从开着的窗户中穿来的阵阵凉意，驱散了空气中的燥热。
那些在心尖续集着的压力和簇簇烟云，在远去的是世界里遥远盘旋。
“你这一遭，倒是受得值了。”
林老爷子仰靠在躺椅上，眼里的神色多了深幽：“总算看出些生气了。”
以前这丫头，满眼的老成和叛逆，总是不把别人的警告和教导放在眼里，好像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不在她的心头，就像一个混世魔王。
也就除了另外一个混世魔王，能够和她相提并论之外，就没人能够将她的火气压住。
林屹然心下一凛，眼里不断溢出暗淡。
林老爷子递过一眼来，凉声喝道：“都不是什么大事，过去就好了。人生还长，你就毛头小子，没经过什么大风大雨，都是小打小闹。就跌了一跤，说什么爬起来就是了。”
瞥见林屹然逐渐垂下的面孔，朗声说道：“拿出你过去无法无天的态度，这事儿指定就过去了。我林家的儿孙，没有一个是懦夫。”
林屹然抬起头，注视着不远处的人，嘴里还没吐露些字句，林老爷子就起身说道：“今天吃饭了没有？没吃饭我去给你煮点面条。”
“嗯。”林屹然没有拒绝。老头子起身进了厨房，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不久之后，炊烟的味道充斥鼻间。
这里不用电磁炉或者煤气罐，接着的是原始的柴火。熊熊燃烧的炊烟往外冒，不断地涌来。眼睛被熏着的同时，一股浓浓的宁和味道扑来。与之而来的，是内心的平静和宁和。
他的动作很快，不到半小时，林屹然就吃上了热气腾腾的面条。调料里有自家种的香葱和香菜，一切都是原始的迹象。
吃完面条，时间到了八点。客厅里放着的是老旧的电视，台式的，屏幕极小，需要用天线锅放在门口寻找信号。
新闻已经完了，林老爷子挑了一个自然频道，看着奔驰的斑马和牛羊。
家里没有WiFi，林屹然用流量刷着手机。没到一会儿，流量短信发了进来。她没再继续看。
景芊芊在门口敲了一下门，端着点东西往里进来。
“爷爷，我妈她们让我端点新做的猪肉烧饼过来给你们吃。”
“小丫头有心了。”林老爷子指了指桌上，“放那里吧。”
桌子离林屹然近，她看着景芊芊打开食盒，拿出里面的烧饼，用竹子编织的圆碗很大，烧饼铺在上面，原始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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