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并不敢当面称呼程归晚为程氏，因此也便仍是顺延从前的名号，叫了太子妃。
“什么？”
程归晚一把扯过旨意，随意地撇了两眼，看清楚了苏子尘的印章之后，忽地如同失心疯一样将旨意一撕两半。
这是细绢做成的旨意，原本也是坚固的，就算撕开，也需要些力气的。
程归晚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今日这样拼尽全力的撕碎苏子尘下的旨意，想来也是气急了吧。
九思看的真切，程归晚原本晶莹剔透的指甲，如今如同破竹一般，猛地劈开，指尖的鲜血猛然涌了出来，滴在襦裙之上，倒也是不甚突兀。
“去把殿下请来，本太子妃就不信，殿下会把本太子妃贬为庶人。”
程归晚眼眸通红，此刻的眼眸里已然满是疯魔，吓得小豆子并不敢说话，只一个劲儿地朝着程琮后面躲，不敢与程归晚有正面接触。
“程氏，如今你罪孽深重，殿下已然格外开恩留你一条贱命，你就不要再继续发疯，赶快跟程琮回去吧。”
九思并不害怕程归晚这个样子，她一想起自己没出世的孩子，一想起被蛇毒一点点侵蚀全身，还强吊着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的香芷，九思就对眼前这个女子恨之入骨。
“九思，你如今愈发放肆了，竟敢称呼我为程氏，程琮，给我狠狠的打这个贱婢的嘴。”
程归晚怒不可遏，伸手扯了一把程琮，指着九思道：“本太子妃就知道，那日的事情，若是没有你的指使，安良媛那个胆子，如何敢反过来咬本太子妃一口，本太子妃就是太相信她，所以才会落入你们的圈套。”
九思冷笑一声，见着程归晚仍是执迷不悟，只伸手淡淡扶了一下鬓边的花钿，才道：“这才是你的不对，安良媛为何突然投奔你，是因着本夫人一早就发现她暗地里心思深重，所以才提防着她，她才会寻到了你。”
顿了顿，九思也便是继续道：“你道她胆小，其实她心思不亚于你我，她有目的的接近与你，左不过也是想让你在殿下面前替她父亲说些好话，日后入朝为官吧。”
见着九思什么都知道，程归晚这才有些绝望的样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愣愣地坐着。
“你也只不过是为她铺了路而已，却不知道她早已经暗中设下了圈套，若是你搬不倒本夫人，那她便是帮着本夫人搬到你。”
九思出声说着，眼眸紧盯着程归晚，这才一字一句地问道：“她身上的鞭痕，并不是你打的吧。”
程归晚眸子忽地一紧，就好像九思戳到了她的痛处一般，猛地起身，以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一把将小豆子拽了出来，出声道：“去找殿下来，从夫人也能看出本太子妃没有打安良媛，本太子妃是冤枉的。”
小豆子自然不敢去，只挣扎着，亲眼看着程归晚尖利的指甲嵌入自己的肉内，痛的不敢吱声。
“就算小豆子叫来殿下，本夫人也不会为你作证的，程氏，你便死了这条心吧。”
九思冷眸看着程归晚，唇角忽地有些笑意，出声道：“再说，殿下已然说了与你死生不复相见，殿下又如何愿意来看你呢？”
九思从前在笙王府经历过暗无天日的训练，每每自己倦怠难忍，动作缓慢的时候，苏子笙便会用鞭子抽打自己。
那样的鞭痕，九思自然是忘不了的。
只不过安良媛那日的鞭痕，看上去整齐平整，并没有紊乱的样子，甚至也都是些能露出来的地方，并非见不得人之处。
程归晚也并非傻子，何尝不懂打人要打暗处，这样轻而易举就能被人看到的地方，谁会愿意上手？
“你还不快去。”
程归晚气急，伸手挠了小豆子一把，小豆子避之不及，手腕手臂之上，已然全都是血痕。
“你疯了。”
程琮一把拽过程归晚，将有力的臂膀让程归晚动弹不得。
“豆公公如今伤成这样，是要尽快处理才好，程氏如今疯魔，指甲里指不定沾了什么脏东西，你还是快去御医那里清洗干净，以免中毒才是。”
九思用绣帕轻轻沾着小豆子手上的伤痕，只瞧着程归晚下了死手，伤痕深重之处，已然是皮开肉绽了。
“事不宜迟，豆公公还是快去吧。”
程琮微微扬了扬下巴，对小豆子开口道：“本军帅一人便能看管住她，你且去吧。”
小豆子原本并不想离开，但听着九思所言，心中的确是有些担忧，如今又看着程琮只一只手便能把程归晚死死按住，也便是松了口。
“奴才去御医那里处理完伤口便赶过来，这里就劳烦御林军帅大人了。”
“你去吧。”
九思微微抬了抬下巴，似乎是看出了小豆子的局促，也便开口道：“本夫人也是有一身功夫的，她伤不到我。”
听了九思的话，小豆子这才如释重负，微微施礼之后，这才离开。
“程琮，你如今愈发本事了，本太子妃是你的长姐，你竟一点也不尊敬，张口闭口只叫她了是么？”
程归晚动弹不得，见着程琮将自己狠狠按住，且并不忌讳自己的名讳，而是张口闭口只用了一个“她”来代替自己，因此才阴阳怪气道。
“你并不是我的长姐，从夫人才是。”
程琮奋力一丢，将程归晚扔在了椅榻之上，冷冷开口道：“有件事情，你还不知道吧，宜婵死的那晚，便是亲口承认了，你是她的私生女，从夫人和我，才是父亲和母亲的龙凤胎，你只不过是个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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