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
程琮出声恳切，见着苏子尘仍是一脸疑惑地样子，也便是信誓旦旦地说着：“不瞒殿下，父亲因着太子妃的事情，一张老脸已经丢尽，今日实在是不好意思登门谢罪，因此才遣了微臣过来赔罪。”
苏子尘有些赧然，心中对程宵擎更是敬佩，这个男人，懂得进退，亦能明白是非。
“罢了，太子妃失德，又做出那么多恶事，自然不能留在东宫，既然程大将军如此深明大义，本殿下便留她一命，只贬为庶人，出宫去吧。”
如今程府已经这样伏低做小，苏子尘也不能不识抬举，只能主动让步，淡淡道：“至于出宫之后是留在程府，还是寻个旁的地方重新生活，本殿下全然不会再过问。”
顿了顿，苏子尘侧目看了看九思，出声问道：“这个结果，从夫人可满意？”
九思心中自然不会满意，自己的孩儿，香芷，都是被她害死的，且自己的这条命，也差点被她拿走，若是仅仅把她贬为庶人，让她重新开始生活，岂不是便宜她了？
毕竟，九思还有压倒她的致命一击，没有告诉她。
“妾身不在乎这些，只要能陪在殿下身边便是好的。”
心中纵使有万般不悦，九思也并不能太过锋芒显露的表达出来，只委婉地开口说着：“只是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太子妃若是出了宫之后还是如此，再害了旁人，可如何是好？”
“从夫人放心，就算太子妃回了程府，家父也会寻个府内的深宅将她锁在里面不得外出，以此来还她这些年犯下的过错，断不会让她再伤及无辜。”
程琮出声说着，看着九思殚精竭虑的样子，只觉得有些愧对于她，因此也便轻轻开口道：“微臣先代家父和太子妃向您请罪，微臣并不请求您的宽恕，只请您日后定要珍重才是。”
而苏子尘并没有开口，他的确是有些犹豫，程归晚言辞无状，若是出宫之后大放厥词，恐怕最后抹黑的还是东宫。
“殿下，丁香殿太子妃那里，又，又出事了。”
小豆子忽地又走了进来，面色有些紧张，见着几人都在承乾殿内，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说吧，不必担心。”
苏子尘看出了小豆子的顾虑，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他开口。
“太子妃此刻有些神思焦虑，已经用匕首刺伤好几名侍卫，叫嚷着要见程府的人，说要是再见不到，便要，要…”
小豆子话说不出来，眼睛不断地瞥着九思，似乎并不敢开口。
“便要如何？”
苏子尘面色阴沉，他向来都是爱护下人的，如今程归晚因着自己的罪过而迁怒下人，的确是罪加一等。
“便要去钟粹殿，杀了从夫人…”
小豆子心头一紧，忙扑通一声跪下，出声说着。
“放肆。”
苏子尘一怒，随手便将手边的香炉打翻，里面尚有些未燃尽的沉香木和龙涎香，暗红暗黑地掉在青石板地上，如同黑夜中巨龙的眼眸一样，深不见底，却又是让人心惊肉跳。
“殿下，太子妃如此这般，想来也是因着妾身中秋家宴上揭穿了她，所以才会这样记恨妾身，如今恰好御林军帅也在，不如妾身与御林军帅一起前往丁香殿一趟，看看太子妃究竟要说些什么。”
九思微微起身，唤来下人将那些散落的香料收拾干净，这才轻轻出声说着。
“那程氏如今一口一个要杀了你，本殿下不放心你前去。”
苏子尘如今对程归晚已经耐心耗尽，不再称呼她为太子妃，而是直呼其为程氏。
“殿下无需担心，有御林军帅在一旁，程氏并不能伤及妾身半分，且妾身本就略识武略，想来并不会受什么伤的。”
九思微微摇了摇头，出声委婉拒绝着：“如今程氏已然是庶人，有什么事情，有什么话，妾身还是与她说清楚为好，免得程氏出宫之后还是抱怨不止，后患无穷。”
“殿下放心，微臣一定尽心竭力保护从夫人，不让她受到半分伤害，否则微臣提头来见。”
程琮也是发了毒誓，他本就打心眼里与九思亲近，如今程归晚已经垮塌，程琮自然是要护着九思的。
“罢了，那你便将该说的都告诉程氏，且将本殿下的旨意传达给她，念及她父亲与兄弟为大商朝所做贡献的份儿上，便是饶了她一条贱命吧。”
苏子尘出声说着，对小豆子说着：“你与御林军帅和从夫人同去，若是有什么事情，即刻与本殿下通传一声。”
“是。”
小豆子应了一声，这件事算是成了：“那奴才先在此等着殿下的旨意，拿了之后再去丁香殿，请二位主儿稍等片刻。”
有了苏子尘的旨意，几人才能进入的了丁香殿。
“天凉了，本夫人也先去更衣，一会儿咱们只在丁香殿门前见面便是了。”
九思起身，对苏子尘微微屈膝行礼，嘱咐了小豆子几句，而后不着痕迹地在经过程琮身边的时候，快速且低调地在他膝上点了两下。
程琮会意，趁着小豆子为苏子尘研磨拟旨意的时候，寻了个由头，便也是先一步走了。
程琮一路走着，到了丁香殿门前的时候，发现九思早已经穿戴一新，容光焕发的站在殿门前，等候着程琮。
“从夫人，您甚少打扮的如此娇艳，今日一见，当真是光彩照人。”
程琮瞧着九思，上身穿着橙红半袖吉祥缎交领，下身是宝蓝八针尅丝下裙，披了一件雾霾色虚针凤鸟帛画披肩，头发绾了个圆翻髻，云鬓里点缀插着烧蓝花钿，耳上挂着一对红玉耳坠，腰间曼妙，挂了个绣双喜纹杭缎香囊。
看上去便是用心装扮了的。
“今日要去送程氏出宫，自然是要隆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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