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用早膳，看到桌子上的吃食，十四再一次震惊到了，这去西北一年多，宫里已经艰难到这地步了么？连大鱼大肉都吃不起了？那等以后回了西北，鼓励将士们拓荒，少要些军饷？
胤禛虽然不知道十四心里如何想的，但看他这幅表情，便好笑道：“朕还没穷到吃不起鱼肉，早膳适宜清淡，这些小粥小菜的，吃着也不错，你尝尝。”
顿了顿，胤禛又补充道：“不必拘束那些规矩。”
胤禛都这么说了，十四便点了点头，在胤禛喝了口粥以后，十四才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皇上，这御膳房的厨艺又长进了。”
胤禛夹菜的动作一顿，“十四，如今还不是君臣，这也不是御膳房送来的。”
十四有些尴尬又有些窝心，“是，皇兄，臣弟还以为是御膳房送的呢。”
胤禛夹了一筷子青菜，“你刚回来，京城有些事还不熟悉，暂且先不提这些，回府以后自有奴才告诉你，这青菜不错。”
十四这才留意到桌子上的小菜都配着不少青菜，心里着实有些纳闷，冬天能见到绿油油的青菜可不多，“皇兄，这是？”
“是赵子安想出来的，一会儿朕会给你细说，昨儿他和十三待到很晚才离开，朕让他给你留了些，过年的时候也能尝尝鲜。”
十四眼神微闪，“皇兄，臣弟离京这一年多，好像您变了不少。”以前的皇上，哪有这般健谈？并且对自己的态度也变了很多，收敛了很多气场，自己虽然还尊敬他，但却不像以前的敬畏。
胤禛喝粥的动作一顿，“是么？”
“是啊，臣弟看到您的变化，心里很开心。”
顿了顿，十四看了眼胤禛的脸色，确证他没有生气后又斟酌着道：“以前的皇兄把什么事都埋藏在心里，臣弟那时候年纪也小，不懂得皇兄的苦心，经常惹您生气，即便后来明白您是为臣弟好，但碍于各种原因，臣弟对您的态度说不上好，您有时候也很生气。但这次回京，皇兄愿意与臣弟分享一些事情，愿意与臣弟多说话，臣弟已经心满意足了，之前十分忧心您，什么事儿都压抑在心里，早晚有一天会受不住的，如今您能稍稍打开心扉，臣弟很高兴。”
这些话，压在了十四心里许久，从中秋时候写信，他就一直在思索着如何委婉的说出来。
十四与十三还不一样，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十三虽然对胤禛忠心，但缺了做兄弟的任性，准确的说是十三不敢放纵自己在胤禛面前任性，到底是隔了一层。
不过十四却没什么顾虑，哪怕是自己不得用，只要不触及到核心问题，怎么闹，胤禛都不会要了他性命。
胤禛听到十四这般说便放下了勺子，“朕......朕以前对你要求太高了。”
他自小就有强大的自律自制能力，所以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别人都该有这个自觉，但他忘了，别人不是他，每个人都有独有的个性，尤其是十四，从小深的皇阿玛和皇额娘的宠爱，被宠爱的孩子都是有恃无恐的，等他拿着他那一套来要求十四的时候，虽然是正确的，但却用在了错误的时间。
若是现在，胤禛再拿着那一套来要求十四，即便他不是皇帝，十四也会听一些的。
十四还以为胤禛要发脾气的，没想到他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有些哽咽道：“没有，是臣弟那时候不争气。”
曾几何时，十四也是后悔的。
胤禛见十四这般模样，犹如老父亲般的欣慰，“都过去了，暂且不提了，先用膳。”说着还给十四夹了一筷子青菜。
十四有些受宠若惊道：“是，多谢皇兄。”
用过了早膳，苏培盛着人把膳食和桌子撤下去，胤禛走到上首，他便是那个人人敬畏的帝王。
十四拱手站在下首，从怀里掏出来一份折子，这是从西北带来的密折，里面记载着策妄阿拉布坦和异族的动向。
苏培盛一脸严肃地把折子呈给胤禛。
“皇上，这是臣这一年多最大的收获，臣已经把他们周围的地势弄清楚了，臣想着左右是要打仗，与其在我们的地盘儿打，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胤禛快速浏览了一遍折子，越往下看越蹙起了眉头。
“这个想法虽然不错，但却不容易实施，这般做最大程度的避免了百姓受苦，到了一个新环境，将士难免要更辛苦一些，并且若是大规模进去他区，就犹如进了虎穴，后学若是救援跟不上，或是粮草出了问题，便插翅难逃了。”
最开始的时候，胤禛不是没想过这个法子，都是要打仗，百姓也是要受苦，还是先顾着自己这边儿的百姓，能进到敌区是最好，但若是敌人把退路封住了，那可真是瓮中捉鳖了。
“可是皇上，我们会派兵把守退路的。”
“话是如此，但策妄阿拉布坦傻么？皇阿玛征战一生也没把他彻底消灭，如果我们走这步棋，他来个狗急跳墙，把兵力的重心都放到封住你们的退路上，你又当如何？”
顿了顿，胤禛又道：“到时候进去的将士就是羊入虎口，只得任人宰割。这也是朕让你防着年羹尧的原因，他早就想这做了，他手下又都是些精英将士，少了他不可惜，但朕不舍得那些精锐，尤其是现在兵多将少的时期，精锐更要珍惜。”
十四闻此叹了口气，“是，皇上，臣明白了。”
“不过，”胤禛话锋一转，“你呈上来的这个折子也不是没用，我们可以好好利用一番，策妄阿拉布坦并不清楚朕派过去多少兵马，你正好也回来了，等你再离京的时候向外散步些消息，后续朕想到了一个作战策略。”
十四眼神微闪，“皇上的意思是两面夹击？”
胤禛微微点头，“这个想法朕一直都有，刚好你也送来了详细地图，但如今就是缺些精锐，可以再等等。”
提起精锐，十四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点了点头，“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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