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询问钱觉的底线：“钱总，其实您并不是不能给钱野遗产，您是绝对不能把公司的经营权给他、绝对不能让公司由他接手，对吧？”
钱觉点头：“这是当然，我是一个传统的商人，明觉集团最后只能交到我们钱家人的手里。钱野他虽然姓钱，但他血脉里流的不是我们钱家人的血，我不允许我和我哥哥的心血落在他的手上。”
“我明白，可以理解。”林暮清楚这是这么多年传统文化熏陶的影响。
蒋士彬想了想：“其实钱野也不见得想要的就是股份吧。他学艺术是他自己选择的，还是钱明先生为他选择的呢？”
钱觉回答：“这是他父亲王思明的遗愿，我哥哥和钱野都希望能完成这个遗愿。”
“这样看来，钱野也并不是想要管理公司，他是个重情义的人。”蒋士彬得出结论。
“不如这样吧。”林暮想好了，“钱明先生手里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这些股份都归您，但他手里面其他的不动产，我们都给钱野，可以吗？”
“我同意。”钱觉出乎意料的爽快。
林暮和蒋士彬互相点了点头。
送走了钱觉，这两个人就要开始起草和解协议了。
蒋士彬坐地起价：“夏律师，既然这个案子要和解了，也不用上法庭打官司了，不如咱们四六分账吧，我四你六。”
“你做梦！”林暮瞪他：“这个客户是我拿下的，如果不是我。别说三七了，你一毛钱都分不到。现在还挑三拣四、得寸进尺地想和我四六分账，你没发烧吧？”
在林暮的一再拒绝下，蒋士彬最终还是认可了三七分账的方式。
为了这个和解协议，林暮和蒋士彬又连着加了两天班。
这天一大早，他们就拿着和解协议去君合律师事务所见了付檀奕和钱野。
“师哥，又见面了。”蒋士彬热情和付檀奕握手。
林暮也握了握手：“师哥。”
钱野坐在会议室里，整个人看起来都失魂落魄的。
林暮看他这样子，微微叹气。
蒋士彬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自责，人都是要长大的，钱野不能一直生活在温室里。”
“我没自责呀。”林暮转头奇怪地看着蒋士彬，“我又没做错，他确实应该知道真相，他也有权利知道真相，我只是觉得他挺可怜的罢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们女人都心里柔软得不得了，伤春悲秋的呢。”蒋士彬眼神贱贱的，就像是在说林暮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林暮冲他面上笑得灿烂，脚上却狠狠一脚跺在他脚上。
走在最前面的付檀奕听到蒋士彬的痛呼，回过头问他怎么了。
蒋士彬只能强颜欢笑说没事。
到了会议室，林暮和蒋士彬都收起脸上的调侃和嬉笑。
林暮和他握手：“钱野先生，您好，我们这次和钱觉先生又商讨了一下，我们愿意再退一步，除了股份，想要什么您都可以提。”
“我知道，他怕我沾钱家的公司。”钱野并没有生气：“我也可以理解。”
“所以我们要求百分之二十的干股和除股份外钱明先生的所有不动产。”付檀奕一步到位。
林暮愣了一下：“不好意思，这个我们没有办法答应。”
付檀奕拍板：“那就把你的当事人也请来，我们今天就拿出一个最后的结果，也省的你们一趟一趟跑着传话了。”
蒋士彬去联系了钱觉，钱觉愿意来谈一谈和解。
等钱觉来了，他得知了钱野的要求，面色大变，直接就拒绝了：“不可能！”
他质问钱野：“你有没有一点良心？我哥哥对你那么好，你不是钱家的血脉，他也愿意养你，我现在也可以养你，但你不能太贪心，你要知道，钱家不欠你什么。”
“他是我的养父，我们在法律上构成了第一顺位的继承关系。法律可没有说非要血脉相连的父子才可以拥有继承关系，养子同样拥有。”钱野直视钱觉的眼睛，毫不退缩。
林暮头痛。
中途休息的时候，蒋士彬和林暮在一起喝咖啡。
蒋士彬拿着咖啡杯叹气：“唉，我以为他们叔侄两人已经和解了，没想到现在还是这样剑拔弩张。也不知道今天和解协议能不能签，我看咱们这个案子啊又悬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钱。”
“他们当然和解了，要不然也不能一起去墓地看望了钱明先生，也不会互相道歉了。”林暮抿了一口咖啡，“但是和解只是一方面，利益相关，谁也不让步，这也正常。”
“我以为这两个人和解了，要么叔叔大方一点，多给点钱，要么侄子高洁一把，什么都不要了。”蒋士彬摇摇头：“现在这副局面和没和解没有任何区别嘛，我们这是白费力气一场。”
“站着说话不腰疼。”林暮乜斜了蒋士彬一眼，问他：“换做是你，你会大方一点，干脆就不争取这百亿遗产了吗？”
“我不会。”蒋士彬耸耸肩，一股无所谓的样子：“我就是个俗人，百亿遗产我当然要了，面子和它比起来算什么呀？”
“钱总和钱野也不是什么道德标杆式的人物，他们也只是普通人，百亿遗产当然会争取了。用百亿遗产来标榜自己的道德标杆，或者潇洒一把，这样的沉没成本太大了，他们都是理性经济人。”林暮理解这两个人的锱铢必较。
蒋士彬又喝了一口咖啡，方向咖啡杯：“我当然知道了，但是我们做律师的不都希望自己是个爱钱的俗人，但自己的客户都是道德标杆式的人物吗？这样才好赚钱啊。”
正在蒋士彬和林暮闲聊天的时候，付檀奕来了。
付檀奕端着两杯茶，递给林暮的蒋士彬：“师妹师弟都来尝尝，这是我新得的大红袍。一般人来了我都不给他泡呢，来尝尝师哥泡茶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林暮喝了一小口，很香，回味悠长，她享受地半眯着眼：“师哥的手艺就是不进步也好喝的很，更何况这些年师哥进步的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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