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微微蹙眉。
赵牧这时候怎么如此婆婆妈妈，在乎这些了。
虽然这样说不好，但是在古代社会，侍女服侍男人换药没有任何问题，什么清誉受损，根本就就是借口。
赵牧不想让自己看到他身上。
难道说，他身上有什么秘密？
林暮对芸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接过芸香手里的药物和衣服。
她假意吩咐芸香：“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把药物和衣服放在屏风旁，让赵牧自己取用吧。”
说着，她向屏风那边挪去。
林暮放下托盘，趁其不备，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探头向屏风内望去。
虽然赵牧反应很快，披上衣服。
但是林暮还是依稀看到了他后背的一处纹身，血色纹身，很扎眼。
林暮感到讶然，这个时代，纹身可不是为了美观，很多都是记号，分属于一个组织的记号。
她不动声色压下心里的惊讶，“不好意思，赵牧。东西我放在一旁了。”
赵牧处理好伤口就走了。
林暮这才有空管芸香的事情，她问芸香：“你刚才慌慌张张什么事情啊？”
“小姐，奴婢听闻，安王殿下质疑传位诏书的真实性，周王说陛下其实早就立过传位于安王殿下的诏书。”芸香很苦恼，真不知道帝位花落谁家。
林暮抿抿嘴，楚熙现在已经开始反扑了。
传位诏书，楚墨为什么要留在书房呢？到底这其中有什么关窍？
晚上，见到楚墨，林暮觉得赵牧纹身的事情她需要跟他分享一下。
她问楚墨：“王爷，跟着您的人身上需要有纹身吗？赵牧十五岁之后有没有纹过身啊？”
“不需要纹身。赵牧也没有纹过身。”楚墨很确定。
林暮暗自思忖，这说明赵牧的纹身是十五岁之前纹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爱美，也不会那么早就纹身。
楚墨反应很快：“赵牧身上有纹身？”
“是的。”林暮回想着那个血色纹身，“在脊梁正中，颜色血红。但是具体的图案我没有看清，他反应速度太快了。”
楚墨被这个消息惊了一下，过了几秒，他用手扶住自己的太阳穴，正正好好遮住他的眼眸。
他是受伤的，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居然也是身负秘密、自有心思之人。
林暮不忍，开口劝他：“王爷，事情别忘太坏了想。没准只是赵牧童年有些不好的经历他不愿意提起吧，谁还没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呢。”
楚墨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过了一阵，他拿下那只扶着太阳穴的手，眼眸中又恢复了平静与深沉。
“其实我都习惯了，失去和牺牲，背叛与辜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想为那两个唯二温暖过我的人报仇，其他人，我不在乎。”楚墨说完，甚至还温润一笑。
林暮从前不懂，楚墨眼中浓得化不开的黑色里面是什么，现在她懂了，那是古井无波之下暗藏的波涛汹涌的仇恨。
他母亲与齐王，就是他忍辱负重活下去的动力。
不然他不会在皇位都还没有拿到手的时候，就已经着手当年的齐王谋反案，准备为齐王翻案。
“好了，不说这些了，挺晚的，歇息吧。”楚墨不愿让林暮再看到他的眼睛，背身走过去，躺在小榻上。
林暮上了床，但是睡不着。
她在思考赵牧的秘密。
赵牧现在已经被她扭转了剧情，他不会再为陆婷仪卖命，可是他又是真正为楚墨卖命的吗？
血色纹身、暗影门，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难不成赵牧是暗影门的人，所以他提及暗影门的时候，才会那样普通随意，就像是说过无数次一样。
林暮暗自留心。
次日，她又把赵牧找来。
她故意问他：“赵牧，齐王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赵牧低着头，恭恭敬敬回答：“回王妃的话，属下已经查出一些端倪，可以证明齐王爷当年是被人陷害的了。”
“可查到了当年的那个神秘组织了？”林暮细细端详着赵牧，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赵牧更加低着头，似乎生怕被林暮看出什么一样，“王妃，当年并不存在什么神秘组织，一切都只是先皇的杜撰，为了污蔑齐王而已。”
“在这件事情上造假，真是太无耻了。”林暮一语双关。
赵牧不知道这是在说宸皇还是说他，他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漏了破绽。
林暮轻笑两声，“赵牧，别这么紧张，我就是找你随便聊聊的。”
她好像真的是随便聊聊一样，提起：“我记得你说过，你十五岁就跟着王爷了，王爷这一路，你也一定都一起经历过吧。”
“是的。”赵牧摸不清林暮的目的。
林暮招呼赵牧坐下，“赵牧，你给我讲讲王爷的那些过往呗。王爷很多时候都不愿意说，但是我很心疼，我想知道。”
她倒不是真的想知道什么楚墨的过往，她只是希望通过回忆曾经，能唤醒赵牧心里对楚墨的感情与良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不相信十几年来，赵牧从来不曾对楚墨真心相待过。
“王爷的过往，很苦。”赵牧开始回忆了，“他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五殿下那时候最得宠，宸皇日日把他带在身边，教他读书、习武。其他三位皇子，也都有各自的母后、母妃，宸皇对他们虽不宠爱，但也算得上慈祥。只有王爷一个人，王爷既没有母亲陪伴，宸皇也厌恶他甚至憎恨他。”
到现在宸皇都去世了，他还是不解：“我不明白那时候宸皇为什么会那样对王爷。他简直是把王爷当做仇人一样去对待的，用最恶毒的语言去中伤王爷。他说王爷是他一生最大的耻辱，还是后悔一时心软没有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扼死他。”
“王爷真的是宸皇亲生的吗？”对着楚墨林暮不敢问这个问题，但是对着赵牧她还是敢问的。
赵牧确信：“王爷的确是宸皇的儿子，在王爷八岁那年曾经有一次举朝皆知的滴血验亲。也正是因为世人皆知他们是亲生父子，宸皇为了名声不得不养着王爷，不能杀了王爷。他常常为此咒骂王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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