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算是减产严重的人家，挨过冬天掏空了家底，江英的身子也因此落下病导致后来没留住孩子。
旁人家卖儿卖女的、饿死的，好日子算到头了，所以东村渐渐流传出一句话：
山鼠闹，粮不留，儿女卖，谁知愁。
周老太跟着哀嚎，此时周梁、周桓已经随妇人出门帮忙。
江梦臾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梦境，心有余悸，也不知道二者有无联系。
这时，周老太扯开嗓门说话，生怕江梦臾听不见一般，“丧门星下凡呀！生来就是讨债的，爹没了，又来祸害……”
“娘！你在说啥呢！”江英煞白了脸，气得全身都在抖，“出了这等大事，娘还在说胡话，当真想家里的三个哥儿没了亲娘？”
周老太瞪大眼睛，“你啥态度嘞？威胁我这个老的？我不活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说话要讲良心！去年梦儿还在张家，东村不一样闹山鼠？凭啥怪梦儿？娘图嘴一时痛快，可话传出去别人咋看梦儿？又咋看家里的四个哥儿？非要闹得全村和咱家断绝关系不再来往？”
“吃家里的住家里的，我我、我还说不得她？好啊，真是我的好儿媳！”
周老太自知没理，只好以婆婆身份压江英，嚷嚷着等二儿子周世勤回村定要他管教江英。
随着骂声渐渐小了远了，人出门不知去了哪里。
江梦臾扶江英回屋休息，顺便取来一摞油纸。
简单的拾掇好院子后，她将干透的菜干捡进笸箩里，掂笸箩去尘土再打包，每一包二两。
坐在院里，时不时听到乡道路过急匆匆的脚步声，以及乡邻口中的只言片语。
山鼠比田鼠个头大几倍，吃得也杂，它的肉又腥又臭很难下咽，抓来后都在一处烧掉。
曾有村民在深山见过一窝山鼠围堵野猪，虽不知真假，但东村家养的鸡鸭被山鼠叼走是真实发生了。
约摸个把时辰，江梦臾把包好的菜干收到灶房的柜子里。
她站在院里活动脖子，就听墙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哭啥嘞，好日子都哭没了，到家了你可不能这样，要吓到栎哥儿的。”是清早出门一直没回来的周老太。
令江梦臾惊讶的是周老太明显不耐烦了，但能忍着脾气没破口大骂。
她寻思周家只有俩兄弟，周老太也没闺女啊！
只听妇人边哭边说，“娘你说咋办嘞，那可是下蛋的母鸡，山鼠好死不死的把它叼走了，家里平时就靠它下蛋给栎哥儿补一补，等圈里的鸡仔长到能下蛋又得半年。”
“我出钱给你添十个鸡仔，你再寻寻哪家鸡蛋有余的，我也出钱买来些，你只管照顾好栎哥儿。”周老太毫不犹豫的兑出承诺，“张春芬！你咋就知道哭，让栎哥儿看见跟着担忧，他身子能有个好？”
张春芬哽咽，“栎哥儿和棋哥儿生辰没差两月，可栎哥儿又瘦又矮，我这当娘的看着难受啊！都怪我和他爹没事，不比老二一家。”
“老二是栎哥儿的亲小叔，照顾栎哥儿他也有责任，等他回村了我和他去讨菜干，让栎哥儿平日里吃的好些，身体自然就壮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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