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东西就送到了齐陌的书房，看过之后，果然也是面色不大好。
“王爷，这是...？”无影疑惑。
方才长公主派人来送信，那人也是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
“周贵妃到底是手里不干净，七皇子早产有她的手笔，孙贵妃这一胎如此弱，也有她的手笔。”
齐陌显然也意外，毕竟这些年来，周氏的确装的好，她温良贤淑，几乎从未与人有过节，也就是和孙贵妃不大和，但也都是听闻她被刁难多。
如今查到这些，就很意外。
谋害皇嗣绝对不是一时的狠心，想必前些年也没少做手脚。
“可是，慧妃不是巴结着周贵妃吗，为何要害她早产？”
无影十分不解了，毕竟周贵妃和孙氏不和已经是众人都晓得的，为何还要对慧妃下手。
“若慧妃当时没了，七皇子生下来就要在宫里寻一位养母，彼时周氏是贤妃，慧妃又跟着她，这孩子必然能落到周氏手里，有了皇子在膝下，她就不一样了。”
齐陌沉着脸色解释。
这些年周氏一直被压一头就是因为膝下无子，又是为了保周家荣华和自己的晚年，她才和裴钧合作。
但是裴钧到底是成年皇子，生母也健在，若是周贵妃能自己养一个孩子，七皇子来日做了皇帝，她必然就是太后，和太妃相比，天壤之别。
甚至，她这些心思都没叫人瞧出来，若是她真的扶着裴钧和裴钰打擂台，等两个前头的两败俱伤，最后七皇子就是昭帝唯一的选择了。
无影更吃惊，“这么说，周贵妃并非是诚心实意要与六殿下合作的？！”
这也太吓人了，毕竟他们不知道二人已经合谋多久，也不知道周氏对裴钧的事情了解几分。
若是真的借着裴钧的手把裴钰斗倒了，又从内部瓦解掉裴钧，卸磨杀驴，最后年幼上位的七皇子，不就是傀儡皇帝？
“可惜慧妃命大，不仅没死，还坐上了妃位，不过到底孙氏那一胎没了，这两样罪名加在一起，周贵妃必死无疑，周家也势必受重创。”
而且意识到周贵妃并不是十足可靠的合作伙伴之后，齐陌多少也有些别的谋算了。
抿了一口茶，眸中的神色明暗闪烁一阵，低声开口，“你去母亲那儿走一趟，请她继续帮本王盯着，本王去六皇子府上。”
无影应了一声，拱手便出去了。
这一回也是多亏了裴嫣，齐陌在宫里是没什么人手的，他毕竟年轻，不好安排人进去，有那么几个也都是边缘的人物。
裴嫣不同，她自小在宫中长大，本就是有人脉在，当年太后去了，一部分人脉给了昭帝，但她手里也有一小部分。
这些年她鲜少动用，那些人早就被分到各个宫里当值了。
恰好有个嬷嬷，以前是伺候太后膳食的，颇懂得养生之道，也会些医术，太后没了，她只是个二等嬷嬷，没能出宫荣养，就被分到毓秀宫伺候了。
周氏如今样貌不见衰老，就是她调养有方，因着这个关系，她也帮着周氏做了些事情的。
前些时候裴嫣派人寻过去了，她就把自己知晓的，大致猜测的，全都说了，这才有了今天的密信。
可是这些宫中辛密，宇文哲到底是从何处知晓的？
百越和京都相距甚远，要说大晋皇宫里有百越安插的人，也不大可信，那么就只能说明，大晋的人里头，有人和百越勾结上了。
桩桩件件，如今都成了棘手的事。
而这个时候，毓秀宫里头情形也不大好，周贵妃看着跪在脚边的女儿，有气又心疼，更是满眼的无奈。
“母妃何苦瞒我，如今我都知道了，这蛊毒只有百越太子能解，更是要在一个月内解，越早越好，眼下只有我答应嫁到百越去，否则我们母女俱亡啊！”
裴欣倔强的昂着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几日，终归不信宇文哲的话，为了试探，今儿特意下厨给周贵妃做了一道菜，放了过量的盐，可周贵妃居然没有尝出来，她才意识到，母妃的味觉已经没了。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害怕起来，她不想叫母妃刚扬眉吐气就死去。
母妃年少入宫，身系周家的荣华富贵，这些年来处处小心，如履薄冰，才得了这宠爱和地位，更是护持她成长，她不能看着母妃去死。
甚至，她自己也不能死，不能这般憋屈的死掉。
“欣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周贵妃一脸哀容，“那宇文哲根本不是善人，千里迢迢你嫁过去了，谁能护着你？再者那神医不是说尽力医治吗，哪怕有一线希望，母妃也不愿叫你嫁到百越去，你若是真的求了你父皇，说出去的话就收不回来了，我们再等等好不好？不到万不得已，母妃实在不舍啊！”
周贵妃自然难过，可是她更不愿女儿嫁到百越去。
裴欣嫁到那边，就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万一宇文哲丧心病狂折磨于她，到不如死了舒坦。
“母妃，你看看女儿，女儿如今才十七岁，我不想死，不想这般毫无缘由，就憋屈的死掉，宇文哲无非就是想拿着女儿要挟母妃为他做事，叫太子上位，让宇文苒做大晋的皇后，可只要活着，就会有转机，对不对？您想着女儿，辛苦您周旋着，来日六弟，哪怕是七弟上位，都还能接女儿回来，只要父皇一日在位，百越就不敢叫女儿死了。”
少女擦干眼角的泪水，神色坚定起来，双手扶在周贵妃的膝盖上，抬头定定的望着她。
周贵妃已经泣不成声，两边的丫鬟也都背过脸去哭。
事到如今，公主心里肯定都明白了贵妃为何不敢声张，可是她一句也不问，这就是女儿给母亲的体面，就凭这一点，也瞧得出母女间的情谊。
最后，裴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毓秀宫出来的，抬头看着四方宫墙圈起来的一片天空，白的刺眼，走到自己的寝殿门口，忽然一阵眩晕就倒了下去。
奴才们乱作一团，可裴欣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的意思，吩咐不许惊动别处。
宫女琥珀打小就伺候她，心疼的抱着裴欣痛哭。
只是最后还是瞒的死死的，到底没叫旁人知晓五公主伤心过度，晕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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