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书悦见到爷爷这样，还以为爷爷已经醒来了。
于是高兴得轻声唤了几声爷爷，也没太在意傻儿子的沉默。
结果她非但没能等到爷爷应答，过了一会儿后，爷爷又倒了下去。
一如方才的样子，安静地有如将死之人般躺在床上。
虞书悦皱了皱眉头。
不应该的呀！
以她的医术，怎么可能把爷爷救成这个样子。
于是她再次将今天看的那本医书，拿出来翻了一下。
以毒攻毒。
她确信自己看到的内容是没错的。
所以……
真正的原因就只能是——她熬的毒药太少了！
思来想去，虞书悦觉得自己将这原因分析得甚为透彻。
“你帮我看着爷爷，我再去熬点药。”
虞书悦跟桑浔交代完，转而就往厨房里走去。
好在她白日里抓来的“药物”有很多，很大一麻袋。
之所以这次没再让桑浔过来观摩她熬药，也是怕这些毒物再伤着他。
虞书悦点好火，将麻袋里的“药物”再放了些进去。
死藤水也是倒了个满罐。
量比之白天放的完全是翻了个倍。
好在为了方便蒸煮更多的东西，臭道士买来的红泥小火炉和陶罐都很大很大。
所以虞书悦放这些“药物”进去，倒也装的下。
大概是嫌弃三个时辰太慢，她还果断将火候加大到之前的三倍大。
……
一个时辰后。
虞书悦倒好药，看着这堪堪只有小半碗的药水。
有些没弄明白，为何熬的时间变短了，药水反而被蒸发掉的更多。
不过眼下并不是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匆匆将“药”端进屋。
傻儿子果然就在那儿很乖巧的“守”着臭道士。
他不由自主地打着瞌睡，伴随着无意识的点头。
虞书悦也是相当佩服他，没想到人类站着都能睡着。
关键是还不倒！
桑浔的耳朵轻微动了动，察觉到有人来，反射性地睁开眼站直站好，明显是有些防备的模样。
虞书悦见此皱了皱眉。
傻儿子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她得抽时间给他练练胆量。
想着爸爸如今并不在船上，虞书悦也就没有那么收敛了。
她将爷爷的下颚抬起并捏住其两边，直接就将碗里的药给他灌了进去，又微微动用神力迫使他把药水喝进肚里。
……
十分钟后。
虞海将方向盘的雏形做好回来，准备再打磨打磨。
习惯性地去看一下闺女有没有听话睡觉，他便进了屋。
闺女的屋里没人，他就推开了老头子睡的屋。
在看到里面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后，虞海大惊失色。
只见木床上。
老头子的脸已经彻底黑透了，简直比煤炭还要黑，五官一丁点儿都看不见。
而闺女的手上还拿着碗，里面的药渣子还清晰可见。
这根本不是之前他给老头子喂药时用的那个碗！
因为两个碗的花色不一样！
也就是说……
在他走后，闺女又给老头子加了一波毒，加快了老头子的“死亡”。
万万没想到他才出门两个小时左右，这毒素就已经严重到了如此地步。
虞海踉跄了一下，眼里悲痛万分。
他一把跪在地上，就朝着臭道士不断地磕头。
“爸爸，你……”虞书悦见此给吓了一跳。
“别说话！书悦，快过来跪下！给你爷爷送终！”虞海打断她的话。
心里是怎么也舍不得把错怪在闺女身上去的。
要怪就怪他自己，都怪他胡乱相信闺女的零经验医术。
都怪他没有看好闺女，让闺女睡着后再去做方向盘。
都怪他……
虞海自责无比，不停地磕着头，没一会儿额头上就起了包。
虞书悦来到凡间后，檀木村里就没死过一个村民。
因为小金那次被误认为死亡，导致村民们给它办丧事后，她才理解了出葬、头七这些阴间词汇。
送终却是她还没听说过的。
所以眼下她实在理解不了为什么爸爸要磕头。
不就是送个钟吗？
地球上的凡人真是麻烦，送东西还要一边磕头一边送。
想了想，虞书悦觉得既然是给爷爷送钟，那自然就要给他送最好的钟。
于是拍了拍傻儿子的肩膀，示意他一定要帮忙看着爷爷，等爷爷醒过来，然后她就匆匆就往屋外跑了去。
桑浔不明就里地看着神仙父女俩人的举动。
他也没多问，只是很听神仙话的呆在这里。
神仙爷爷肯定不会死的，所以神仙爸爸说的送终纯粹瞎扯。
至于为何神仙出去了，他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干脆不猜。
虞海见闺女是出去，以为她是伤心到极致，想要出去跑一下发泄一番，于是也没拦着，只嘱咐她别跑太远了，毕竟夜晚的雨林里还是挺危险的。
虞书悦自然是应下。
……
这边虞海伤伤心心地磕头磕了半个小时左右。
额头上都给磕出血迹来了。
桑浔好几次想要跟他说有神仙在，神仙爷爷是不会死的。
可一想到神仙的身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又只得蹙眉沉默。
一直到这会儿，臭道士突然又直直地坐了起来。
他与之前一样翻着白眼，且还歪着嘴不断抽搐着。
只是，他抽着抽着整个身体也都跟着抽搐起来。
腿忽的就猛力一抽，身上的被子就此被他抽飞了起来。
然后落到了虞海刚又磕到地的头上。
虞海磕头正磕得起劲，冷不丁脑袋上传来一股重量。
以为是谁恶作剧的他一把掀开被子，就要开始发火。
结果一看床上，他蓦地傻了眼。
怎么回事儿？
诈尸了吗？
为什么老头子此时看起来像是得了羊癫疯一样？
僵尸也不像这样抽风的吧？
大概是想到某种可能，虞海霍然站起身来。
努力从锅底般黑的老头子脸上找到了鼻子的所在之处，而后探了探其鼻息。
“咦？还活着？”
虞海呆呆地收回手，所以他刚才在给谁送终？
走神之间，却又见臭道士抽搐的速度变慢了起来。
他的黑色皮肤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褪成紫色，又逐渐褪成黄色。
一直到他的肤色完全恢复正常，虞海都没能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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