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左师兄兴致正浓啊。”方沐晃了晃肩膀，原地跳了几下：“那就玩玩，嗯……为了让左师兄尽兴，前后左右三步的距离，画个圈，就是我的行动范围。”
左夜笑笑，不说话。地上的圆球早就收拢起来，两个大筐，一左一右在他身边放着，方沐已经走到了对面。
“快看！”
“方沐站到哪里去了！”
坐在看台远处的学员，听不清这里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幕，却吸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
“嗯，一个真正的武院弟子，一个即将进入武院的弟子，这可有意思了。”
有人撇了撇嘴，满不在乎。
“切。”
“他俩要是真的动手，才算有意思，这一个扔一个躲的，有什么意思？”
意见不同的两个人，对视一眼，血气方刚的后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但却正巧，又响起一声惊呼。
“别吵了！”
“已经开始了！”
演武场中，只见左夜一脚挑起了其中一个大筐，到了齐眉的高度上，大筐落下，里面的球却处在悬停的状态下。
左夜淡淡的笑了笑：“准备好了么？”
方沐朗声道：“来吧。”
“好！”
只听左夜一声高呼，一百个圆球，瞬间扩散，遍布在他的身体周围，不升不降，然后就看见他身形变换，双手双脚不停的击打。
圆球犹如炮弹一样，来势凶猛。
“嘶……”
“这难度……”
刚刚经受过这种训练的人，看见这一幕，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低声呢喃。
“至于么？”
“至于？你还没上去过，所以才不知道，我是身临其境的，刚才虽然暗藏暗器手法，但好在都是正面，就算路线诡异，但好在能够看到，而现在……你仔细看，从后面打过来的，有多少？”
“这……原来难度在这里！”
方沐专心应对，他根本没有余力分心思考，甚至，他现在连思考的时间都想省略，躲开背后袭来的一刻刁钻圆球，姿势不好看，懒驴打滚，但刚站起来，身前立刻就出现了七八个圆球。
每一个圆球，力道都不必他刚才的弱多少！
月下行！
方沐没有任何犹豫，面对突如其来的七八个圆球，他不得不用出身法来躲闪了。
“好身法！”
燕小七赞了一声。
陈卿自然也看在眼中，她分辨的出来，这就是当天追逐过程当中，方沐所使用的身法，而现在居然用了出来，可见左夜给他的压力之大，而且另外一点，才是她担心的。
左夜只用了两成左右的实力而已，可方沐，却连当初逃命所用的身法都用了出来，若是对方在用出一些实力呢？
四五个圆球，擦着身体飞了出去，但方沐换气的间歇，却看见剩下的几个圆球，似快实慢，等他躲过了前几个，站起来的时候，这几个才到。
“好算计！”
方沐眉头一皱。
“这次应该是躲不开了。”
“但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是不错了。”
一名弟子，明明很年轻，可说起话来却是一股子老气横秋的味道，指指点点，燕小七立刻就不乐意了，可方沐的选择，却让她将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他的应对方法，透着古怪。
他的双腿，其实并没有动，不仅没动，反而还扎了一个朴准的四平马，动腰不动胯，上半身转动，仿佛没有脊椎的存在一样，宛如蛇形，一次性的躲开了最后的几个圆球。
“这是什么？好好的人，怎么可能像蛇一样，这么扭曲，就不怕身体出问题么？”
有人看不懂，就有人看的懂，所有的一切，尽入陈卿眼底，心底暗自喝彩。
“手眼身法步，是分开训练，但用起来，却必须让一切都整齐划一，方沐能做出这一步，就证明他对身体的开发，已经到了一个很深的地步。”陈卿缓缓说道：“而且你们仔细看，他的双腿并不是没有动，而是一直在动，但动作细微，像是振动一样。”
一句话，说的别人有些云里雾里，瞪大了眼睛去看，却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还是燕小七最先反应过来。
“你说的，这是桩功吧。”燕小七狐疑道，因为她也并不确定。
“对了。”陈卿点头肯定道：“站桩，想必大家都站过，这是基础当中的基础，锻炼的就是下盘的稳定能力，等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可修炼步法，但他现在的这种使用，其实是一种很高深的运用，变死桩为活桩。”
“死桩，需要脚掌蹬地，力道再从腿传递道腰，最后传递道手臂，在传递的过程中，力道就已经有损失了，但方沐的用法，是通过肌肉运动，调动起身体内部的力量，作用在骨骼上，才能做出这种动作来。”
“在‘身’这一个字上，已经脱离了控制，而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了，很高明了。”
陈卿的一番见解，停在别人耳中，实话实说，却让有些人觉得心里不怎么是滋味。
“哼！手眼身法步，只有一项练得好，又能怎样？”
不服气，嗯，这种人陈卿见得多了，没有跟他争辩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手眼身法步，是一个整体，这个训练，考察的也是整体，只有一方面练得好，会有独到之处，但却不可能有好成绩。”
“如果排除偏见的话，认真去看的话，就不难发现，左夜的手法里，圆球从四面八方袭来，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观察能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考察的就是‘眼’，但这一个字，却不只是值得明面上的一双眼睛。”
“那请问这位世界，‘法’这个字指的是什么？”有人虚心求教，问道。
“这个字，最难理解，因为他没有明确的表达，他只是一个连贯动作，你们练习拳脚的时候，都有一些固定的姿势，一直不停打完一套拳，那种连贯的感觉，就是‘法’也可以叫做‘势’，但在实战当中，对手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让你按照自己的习惯，将招式使用出来，而这个时候，就要学会停止，通过顿挫，改变招式，招变势不便，也就是说，表面上，拳法变成掌法，但实际上，还是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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