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成紧蹙着眉头，不敢不说，亦不敢多说。
“想知道什么？”
姜九媚轻声细语，“先告诉我，玲姐的事？”
屈成郁闷，伸手从玻璃桌面上，拿了烟，拎了一支，才笑着解释。
“据我知道的那样，玲姐是一个孤儿。只因为做事儿敢于拼命，和安好一样漂亮聪慧，才深得梁寒赏识。”
“那安好呢？”
屈成很没耐心，只轻飘飘一句，“那女人是个疯子，没有玲姐的胸怀，脾气不好，凡是争个高低。但是她心机深，很会讨好男人。”
“安好怎么会看上秋医生？”姜九媚饶有兴致地看着屈成。
屈成叹口气，瞪了姜九媚一眼，那表情好像在说，你问的这叫什么话？
姜九媚垂眸，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背上，还是惬意地很，“是梁寒派的吧？”
“当然，那个时候，玲姐已经毫不在乎地跟了景礼，自然靠她无用。安好这个人比玲姐更忠诚，不会因为男人而丢掉自己的身价。”
屈成正经地分析着，随之又趣味盎然地调侃，“不过可惜啊，梁寒派来的这个女人，偏偏喜欢上了秋长风。也因此为了那么个男人失魂落魄。”
“你不一样？”姜九媚单手撑着下巴，虽然没有具体说明，但眼神已经昭示了一切。
她是在说闺蜜沈千千。
身着职业跑腿装的姜九媚魅力无穷，特别是那双眼睛，仿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亮烁的灯塔，似鹰，又似猫。
“非要说破么？”屈成转过脸。
姜九媚摇摇头，处之泰然，“我并没有提起她。”
屈成不耐烦地伸手，“现在顾太太可以走了么？”
“还没问完。”她把叠着的左腿放下，视线微微一转，“说说梁寒吧？”
“他？”
屈成笑了，这笑有些苦涩，“你不是知道了么，他是渣男！”
“景礼带走了梁寒的人，他不生气？”姜九媚问地十分明确。
眼里的光惨淡了一个来回，他镇定自若，笑容僵持。
“景礼这些年做了不少生意，那些生意几乎都是和梁寒做的，一个同自己有用的人，又答应帮助他对付帝都五爷。牺牲玲姐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和景礼打好关系，他为什么要在意？”
不肯和景礼撕破脸的最主要原因，是他们有生意往来，还因为哥哥答应梁寒对付怀谨。
所以之前，景礼知道梁寒的消息，则是因为怀谨。
难怪游轮上，这些人都牵扯到一块儿了。
姜九媚拨乱了头发，脸上有些不甘。
“我先生的身份，你也知道？”
“原本没有怀疑。”屈成烟头在烟灰缸上点了点，轻而易举道，“可是魅妖多次帮助顾先生，我们想不知道都难？”
他笑着，就发现旁边坐着的姜九媚眼睛红了一圈，极没兴致。
“屈先生，千千那边多亏你照看，没什么事，我走了！”她瞅着天花板，一个翻身，出了屋子。
屈成纳闷地奔到窗户上去看，高楼大厦，不见踪影。
坐进车里，姜九媚脸色发白，她将自己的手套拽下，从兜里拿了手机开了视频。
视频久久未接。
国外。
卧室，顾怀谨惊醒，起身看到了海初迢。
“你找我？”他抚着脑袋，盯着被海初迢拿在手里的手机，“是我太太的视频。”
海初迢靠近，把还在响的手机视频递到他手里，银盘脸并不好看。
顾怀谨没介意有人在，点开视频，露出九媚的小脸。
九媚在那边小声嘀咕，“怀谨，我好……想你。”
顾怀谨手指颤了下，良久，他的眼角也现出浓烈的笑意，“我也想你。”
手指描摹着手机里的轮廓，他压低了声音，“很想你。”
姜九媚两脚往副驾驶座位一躺，心情低落到了低谷，“想睡服你？”
“……”顾怀谨抬起眸子，发现海初迢双眼泛泪地盯着他的脸。
顾怀谨靠着沙发，温语安慰，“那等我回来。”
姜九媚耳力好，刚才听见有女人呜咽的声音，她有些不安。
没多心，但下意识地想到阿泽和丝丝老师嘴里所谓的情敌，还是会莫名地惆怅。
姜九媚难受，她整个人陷在座椅里，不及和顾怀谨说再见，就挂断了视频。
她醉酒泡澡，感冒了，鼻子塞，头也疼。加上最近接二连三的事儿，心情愈发烦躁。
甚至刚才，姜九媚都想起来，今天似乎是最后一天。
他该回来的。
视频中断后，顾怀谨脑子里想过很多种九媚挂断的理由。
最后他人起了，再次点了视频过去。
视频点开，那边没接。
他继续开视频。
三次后，姜九媚接通。
尽管车内光线暗，没有开灯。
但姜九媚单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时，那恍惚痛苦万分的动作，还是闯进了顾怀谨的视野。
“九媚——”他不安地站了起来，看着车子里的姜九媚，“你怎么了？”
姜九媚在心爱之人的逼问下，放了手，无辜的目光落在顾怀谨的眼里，她耸耸鼻子，“感冒了。”
“感冒了，怎么不去看医生？”
姜九媚揉了下双眼，她回，“凌晨三点后醒来，抱着那堆衣服回别墅，洗完，阳台上吹了风。”
顾怀谨听了，憋着笑，昨晚这丫头醉酒是挺能折腾的。
“你还记不记得昨天喝醉酒做了什么？”顾怀谨好笑地提醒她，单手拎着水杯喝了一口，等待着傻丫头给出回应。
傻丫头记性不好，忘记了，“我做了什么么？”
“你穿着衣服坐在别人的浴缸里，开视频问我毛衣怎么解？”顾怀谨说着，也咳嗽了两声，“为了告诉你，我特地演示了。”
姜九媚上翘的眼睛，貌似在努力回想。
三秒钟，她犹豫，“有这种事么？”
“怎么可能没有？”顾怀谨视线下移，不好意思，“我还在洗手间给你展示了一遍，结果你竟然……”
当时他看见了什么，又是因为什么激发了心里的欲，这些后话就不说了。
视频里的小丫头咯吱咯吱地笑起来，早已猜中目的的她捂着肚子笑，“所以怀谨你有没有被我姣好的身材折服啊？”
“哎～”他兴致缺缺地叹了一声，凌厉的目光散地柔和，小手指落在自己的下巴上，“你昨晚似乎就是如此庸俗地夸了我。”
“哦～”姜九媚坐起来，拎了纸巾，醒了鼻涕，眼里含泪，浅光盈盈，“想不想我再夸夸你？”
顾怀谨反此一击，打趣她，“还想验验……货？”
姜九媚眼睛睁得大大，萌萌地点头，“嗯。”
“九媚？”他贴近视频，声音很轻，眸光有着黯然，“我……可能暂时回不来了。”
像拥在怀里最珍贵的东西突然消失了一般。
姜九媚看视频里的他瘦了一圈，心难受，“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不追问，不纠缠，给他足够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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