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勇敢无畏，约莫也是觉得姜九媚不敢杀他。
毕竟……人命这个东西，在法治社会，显得尤为重要。
“你真不告诉我！”姜九媚惯喜欢这种固执又坚定的人。
毕竟她是这种人，所以很能了解其破绽。
她从兜里拿出那人的手机，握在手里把玩。
“我不会告诉你密码的，你死了这条心吧。”男人冷漠。
姜九媚手指撑着太阳穴，悠闲自在，“我并没有说要知道密码啊？”
她拉长了语调，“我让人把你兄弟全部抓起来，然后将你扣留几天，你不能回去，还不会有人打电话回来？”
“等等……我……”他眨动了下眼皮，就看见有人跃窗而入。
师父望了那人一眼，神色彷徨。
“你又要阻拦我？”
师父拦阻，神色冷冽，“你不能碰他！”
他也曾是十二俱乐部的人，他不能放任自己的兄弟去死。
这是江湖道义。
可这也间接惹恼了姜九媚，她手臂一定，神情笃定，“他不说出老板是谁，我不会放过他。”
“小媚，算师父求你！”师父豁然出手，将银针取走。
那男人干咳着说了句谢谢，这才从被褥上站起，一提外套，往外走。
“不许走！”
她出手，抓住男人的手腕，师父却再次横身挡来。
“我说了，你不能杀他！”
从未见过师父这样执着的态度，姜九媚愣住了。
那人穿好衣服，转过身示意地上躺着的兄弟。
“胡哥，是不是得放了兄弟们！”
“他们没事儿。”师父退后两步，于身后转了一圈就道，“你可以叫他们走了！”
师父护这些人的决心，已经说明，九媚没有选择的权利。
但是看着这些人的表情，姜九媚觉得异常苦涩。
不明白为什么师父要放过那些人，但是姜九媚知道，师父定然同十二俱乐部存在关系。
她转身走，师父抓住九媚的手腕，低声下气地恳求，“小媚，放了他们？”
“师父都自己做了选择，何必再问我的意思？”她挣掉手，慢步离开。
到得楼下，那些人已经驱车消失。
他们走得慌张，姜九媚失去了绝佳的机会。
楼底，青姑看着她失魂落魄，讨好地说。
“怎么样，侦探，抓到人了么？”
姜九媚抬头，那双冰冷的宛若屋外纷洒的雪花一般的眼睛里，渗出一层又一层的寒意来。
绝境深渊。
势不可挡。
“呵呵，不问，不问。”青姑及时松手，退后，脸上挂着尴尬的笑。
姜九媚埋首回去，走了几步，突然抬起了脑袋。
红唇上洋溢着笑。
要是这么快就被打败，那恐怕就不是她了！
拿出自己的手机，姜九媚望着手上的定位。
得亏一开始就定位了那男人手下的手机，要不然她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就等着看看那些人……到底去哪里复命了？
外婆在门口等待许久，看了好半天，才发现走进灯影的九媚。
她戴着帽子，身上铺着雪花。
“怎么现在才回来，这丫头，不冷么？”她奔上来，拉着姜九媚的手就急忙进屋。
外婆的手粗糙，却温暖。冰冷的手指被握着时，姜九媚心头更暖。
落座在沙发上，外婆还不厌其烦地问她，“你这次一个人回来，是不是和你老公吵架了？”
白天外婆觉得她不对劲儿，晚上还是觉得不对劲儿，这才咬牙问了。
姜九媚摇头拒绝，“没有。”她跟着努力挤出了丝笑，“外婆，你想多了。”
“没有就好，没有最好！”外婆拉着姜九媚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鱼尾纹都跟着明艳了。
她甚至主动开了话题，“之前被你爸接到帝都，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儿，跟外婆说说？”
姜九媚手指挠了挠后脑勺，被外婆提起，她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儿。
“外婆，我见到大姨了？”
外婆的手颤了下，跟着缩回去，“她……她还好么？”
姜九媚想了想，没把关夫人去世的事告诉她老人家，怕她伤心。
“挺好的。”
她又追问道，“外婆，为什么大姨要嫁去胡家？”
“那会儿家里面穷，你外公和这胡家老爷子见过面。外公想着胡家书香世家，嫁过去不吃亏，就做了媒。”
外婆提起那事儿，又抹了把眼泪。
“可惜你大姨命不好，嫁过去，胡家少爷就病逝了，要不然……你大姨也不至于想着逃婚，甚至……甚至对教书先生动了感情？”
姜九媚突兀地站起来，难以忍受道，“所以外婆知道大姨的处境。”
她心不甘地说，“可是外婆为什么不去接大姨回家？刚嫁过去，就守寡，她心里该多难受？”
外婆看这孩子情绪低落，状况不对，连忙出声解释，“外婆知道对不起你大姨，也曾让人捎信，可是她心伤，不肯见我。”
姜九媚沉声，吐了口气，又絮叨道，“那我妈为什么会嫁给姜国华？”
“那会儿只道当时你母亲很是喜欢你父亲，她觉得可以和你父亲携手到老。”
外婆重重地拍打在膝盖上，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颊，写满了悔恨和自责。
“总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好姻缘，结果你大姨活得不幸福。你妈自由恋爱，该当幸福，可到最后依然不幸福。”
这种感觉就像是厄运降临在关家似的，两个女儿，不同的婚姻，却有了同样的命运。
姜九媚听不得长辈的事儿，她觉得苦涩，何况因为上一辈的婚姻，自己的日子也没见得幸福。
“外婆，那你见过胡先生么？”姜九媚看着外婆的脸，好奇。
外婆站起来，去里屋的柜子里，拿了一张照片出来。
“见过，以前说媒时，那胡先生，儒雅斯文，好生秀气。外婆这还有照片，我拿给你瞧瞧。”
是一张普通的照片，但照片里那个站的笔挺的男人，确实斯文俊秀。
“胡先生是做什么的？”
“他在国外读过书，很有才华的。只不过身体不大好。”外婆大致形容了一下，姜九媚深深地蹙了眉。
“外婆，这张照片，我需要用一下！”
外婆多问了一嘴，“用这照片做什么？”
“嗯，好奇啊。老相片嘛。”姜九媚拢着照片，和外婆在客厅谈了半个小时，才上楼休息。
坐在凳子上，她先查看了定位。
发现那些人还在镇子上转悠，跟着就笑了。
即便她不找事，屋外漫天飞雪也必定让他们吃尽苦头。
她拿出手机，拍了照片，发给了苏恩队长。
并留言。
【烟火，抽个空，帮我调查一下这个人。】
苏恩队长还没睡，发现姜九媚的消息，轻轻回复。
【这个人是什么身份？】
【他是胡家那位病逝的少爷，关夫人的丈夫。你帮我调查一下。】
姜九媚打字。
苏恩回。
【好。】
那边苏恩嘴里嚼着烟，跟着补充。
【你去了哪里，我问怀谨，他也不说。】
【我们侦探的人不都神秘莫测么？】
紧跟着一个表情包，她就退出了对话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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