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华找她，她原本没有多大的兴致。
但对方发消息，说到她母亲的事儿，她也就同意了。
【哪里见面？】
【你在哪里，爸去找你？】
【顾氏集团对面有个咖啡厅，要不你来。】
【好。】
姜九媚准备从公司离开的时候，顾怀谨放下手里的文件，冷不丁地叫住她。
“要去？”
“他要跟我说母亲的事儿。”姜九媚迟疑了下，紧跟着就笑了，“放心吧，怀谨。我会小心提防。”
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女儿能够用提防二字形容，该是受了多少苦，才会这么地决绝啊。
“注意四周，不要让人跟踪了。”顾怀谨又跟着提醒。
“嗯。”
咖啡厅里。
姜国华早到了十几分钟。
坐在座位上时，看着身前的咖啡，姜九媚便笑了，“难得姜董事长会来找我？”
姜国华叹了口气，“一定要用这样的口气跟爸爸说话么？”
姜九媚看着那张看起来苍老却让她记恨了很多年的脸庞，心酸地问他，“那姜董事长希望我用这样的口气跟你说话呢？”
曾几何时，他何尝不是用一个仇人的口气同自己这个亲生女儿说话？
如今，反过来了。
他终于知道那滋味不好受了？
姜九媚看了姜国华一眼，这一眼没有多余的东西，可骨子里都是沉沉的忧伤。
“言归正传，到底找我什么事儿？”姜九媚耸耸肩膀，很无奈的口气，“你告诉我，究竟想做什么？”
姜国华想要伸手覆盖住姜九媚的手背，可手还没有触碰到。
女儿姜九媚就迅速地缩回了手。
语气淡漠似霜，冷漠至极。
“姜董事长，你不是说要跟我说说我母亲的事儿么？”既然他不开口，就只能自己开口说这些了。
姜国华手指抹了一把眼泪，苦恼不已地说，“九媚，你现在……过得好么？”
姜九媚微笑着，灵动的双眸眨动了下，“如你所料，很好啊。”
“很好。”姜国华一瞬地黯然神伤，良久才又问了，“九媚还在怪爸爸么，爸爸当初只是……”
“姜董事长如果并不是要告诉我母亲的事儿，那我们没必要再继续了。”
要不是想看看姜国华到底想做什么，她估计都不肯赴约。
姜国华垂着脑袋，两手放下桌沿上，手指按了按，心慌意乱地问，“如果那残废对你不好，九媚，爸爸就……”
“够了！”残废二字，已经成为了姜九媚脑典里最刺耳的词汇。
姜国华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让姜九媚生气到这步田地，当下赔罪，“九媚，爸爸错了，爸爸不该这么说。你先坐下听爸爸说完好么？”
姜九媚看着姜国华，忍了忍，重新坐下了。
“爸爸是想跟你说，如果顾怀谨对你不好，你就……就回来。”
“回来？”姜九媚讽刺他，“回来以后，继续被叶红棉和姜如欣欺负？”
“不会的，爸爸会保护你的。”
如果搁在以前，姜九媚听到这话，一定会欣慰。
但是迟了，迟了啊。
经历了太多的事儿后，人心就变得脆弱了，为了不受伤，会想方设法地把自己变成一个满身带刺的刺猬。
更何况，她变得敏感了，姜家的人，她一个都不信。
“九媚，爸爸之前……”无意间觑见了咖啡厅外站着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脖子上挂着一个照相机。
一沉思，她拍案而起。
“抱歉，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她提着手提包，快步出去。
那个“狗仔”便轻而易举地抓住了。
可眨眼一看，却是成笙伪装。
“成笙……是你？”她放在那男人肩膀上的手拿开，嘲讽道，“你怎么在这儿？”
成笙晃了晃胳膊，示意了下远处，“走，过去说。”
挑了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成笙望着她的脸，“顾太太，你马上就可以大仇得报了，怎么样，高不高兴？”
“大仇得报？”姜九媚讪讪地笑，“什么意思，我不懂？”
“暂时不告诉你，总之你和姜国华见面的这张照片有用。所以能让我留下么？”成笙近到跟前，唇上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我准备送你一份大礼？”
“怎么，还能把叶红棉扳倒不成？”姜九媚讥诮地笑了下，再看到成笙那张白白净净的脸时，又恭喜他，“运气不错，姜如欣没拿你出气了？”
成笙笑得开怀，姜九媚毒舌，他竟觉得可爱，“你该不会是在担心我吧？”
“呵呵呵呵。”姜九媚若无其事地笑了下，白眼翻上了天，“你真是够自恋的！”
她没计较那张照片，摆摆手，“不管了，就这样吧。”走了两步，她转身，看着成笙，“喂，你莫不是奔着姜家公司去的吧？”
成笙抱着胳膊肘，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猜得真准。”
“小心哦，姜家欠我的，我会拿回来的。”姜九媚面对面挑衅，意在告诉成笙，自己有办法拿回姜氏集团。
可成笙并没有想太多，他不认为姜九媚有这个能力，于是春风得意了，“如果真能抢走，那也是你的本事儿！”
“好！”
既然这个男人不自量力，那她就等着到时候成笙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姜国华见姜九媚的照片，被成笙利用微信发给了叶红棉。
【妈，我刚刚发现爸去见了姜九媚，你说，他们会不会商量财产分割什么的。要是这样，你和爸闹掰，会不会影响我和如欣啊？】
叶红棉那会儿本来就心力交瘁，直到看到成笙给自己发的照片和消息时，手里握着的酒又不经意地脱手了。
地面上的酒渍，仿佛她仓皇的心。
和国华分开以后，以后再想得到什么，就难了。
叶红棉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内心的不安一点又一点地上涨。
她颓坐在沙发上，手指抓着袖子，突然做出了一个可怕的决定。
为了幸福，她必须不动声色地摆脱掉自己的处境。
只要……只要他不继续和自己闹矛盾就……就好了。
只要……只要……
可是……她看着自己的手，无声抽噎。
姜九媚回到集团，办公室里，也走了神。
顾怀谨瞧着她心神不定的样子，跟着打听，“和姜国华聊了什么？”
“还没聊什么，就闹架了。”姜九媚两手摊在沙发上，眼里没有任何光彩，“不过奇怪地是，他竟然自称爸爸，还说你要是对我不好，就让我回家。”
顾怀谨一听，觉得姜国华的态度有点儿怪，“你就没问为什么？”
“没问。”姜九媚两手撑着后脑勺，事不关己地说，“我只不过怼了他一句。”
“你怎么怼得？”顾怀谨现在对意中人的事儿很感兴趣。
“我说，把我接回去，继续让叶红棉和姜如欣欺负我么？”
“哈，我还以为……”顾怀谨续道，“以为九媚会让他滚！”
“怀谨，你可真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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