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你真好！”
发自内心地说，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阿泽听到这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阿泽期待着自己那冷冰冰的少爷回一句好听的话，可顾怀谨迟迟没有出声。
真切体会到了主子不急太监急的阿泽，脸一瞥，想开口训斥人了。
他忍，颊窝边还刻意带了点儿笑，“少爷，你……你是不是该回点儿什么？”
顾怀谨正经有度，不失智者的潇洒和从容，“我该回什么？”
本该肯定句，变成了疑问句。助理阿泽感到不可思议，但是阿泽觉得自己要淡定，要从容不迫。
他嘟囔着嘴笑，笑得一本正经地，“少爷，您应该明白得。”
顾怀谨怎么可能不懂，姜九媚偏着头，不打断他和阿泽的说笑？
顾先生平日里说的话很少，不正经的时候更少。
也许也有话多的时候，但她感觉自己跟顾先生在一起的时间很短，短得并不足以了解。
可她清楚一件事儿，顾先生这个人比较口是心非，词不达意。
很多时候，他都是乐意附和自己的，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在他们中间竖了厚障壁。
然后不允许有人踏足，可又总是为自己开了一道门。
就像顾先生答应自己，会和自己去看电影一样。
顾宅，卧室。
自推着顾怀谨进来，他就心事重重，不肯说话。
姜九媚中途哦了好几声，都没有见到顾怀谨询问自己，一时诧异。
细细观察，发现他脸色沉重。
进洗手间的时候，还特地叫了自己的名字。
“你进来？”
“啊。”姜九媚难以想象，顾先生进来把自己叫去卫生间。
难不成要做点儿什么？
她匆匆忙忙地走到顾怀谨的面前，说得肺腑在理。
“外面好好的被子不困，到这里面来……真有情调！”姜九媚看顾怀谨平日太严肃，说话也没趣，就趁着机会逗逗他。
谁知他推着轮椅转过脸来，看着姜九媚，语气沉沉，“腰上的伤怎么来得？”
“腰上的伤？”姜九媚纳闷啊，她不记得自己腰上有伤啊，便伸手抓了一把。
不抓不知道，一抓吓一跳，手上沾了淡淡的血渍。
姜九媚反复思量，这才想起来，自己去送花的时候，不小心在坏掉的铁丝网上刮了一下。
所以破皮出了血。
想要找到一个合理的可以忽悠顾先生的理由，有些难，她眼神躲闪，本人有些害怕，“那什么，可能是在哪里挂伤了吧？”
顾怀谨不愧有追根究底的特质，一出口，就森冷地让人无法解释，“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挂伤？”
他有点儿期待面前的意中人说出自己是职业跑腿人的真相了。
但姜九媚实在太聪慧，竟然坦然地接受这个话题，压根不畏惧它的存在。
“谁知道啊，每天去的地方那么多，说不定上厕所就挂到了。”姜九媚高高地举起了手来，嘟囔着嘴巴，凑近了顾怀谨。
她来帝都，那些富家少爷，个个英俊帅气。可唯独顾怀谨，突然让姜九媚觉得自己很不正经。
她的两手搭在顾怀谨的轮椅扶手上，静静地蹲身看着，可能离得比较近，她发现，自己好像嗅到了顾怀谨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外面柜子底下有药，记得自己擦。”顾怀谨不自在，推着轮椅想要走，竟发现轮椅被跟前的姜九媚握着，纹丝不动。
“放手！”他又出声。
姜九媚盯着他的脸，已经走了神。
顾怀谨一用力，轮椅倒是动了，眼前握着轮椅的人却被撞地朝后仰去。
三分钟后，连椅带人倒在地面的顾怀谨紧紧地抓着姜九媚的手臂，脸上还有薄薄的汗渍。
姜九媚回过神来，看着跟前的人，笑得一脸花痴，“双腿都不便，还要救我，顾先生，你好暖心。”
顾怀谨问她，“难道你是装的？”
“嘿嘿。”姜九媚傻笑。
顾怀谨松手，颓在一边，兀自郁闷。
姜九媚撑着地面站起，先把轮椅放好，然后才搀扶着顾怀谨坐回轮椅。
“小心点儿，抓着我的手！”
刚刚摔下来时，他的膝盖磕到了沾水的地板上，现在裤子不仅带了水，还流了血。
姜九媚瞧着手指上触目心经的血迹，一时慌了神，“顾先生，你受伤了么？”
顾怀谨咬着牙，他是双膝跪下去的，咚地一声，撞在了地板上。
“我去拿剪刀。”姜九媚从办公桌上拎了剪刀，飞快地奔进卫生间，对着裤子剪了个口子。
“做什么？”顾怀谨按住姜九媚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哎呀，你人都是我的，还害臊什么啊？”姜九媚不喜欢他逞强，将顾怀谨的手拿开。
嗤啦，裤子坏得彻底了。
“顾先生，这裤子多少钱啊？”
“八万三。”顾怀谨平静地回应。
“多少？”
“八万三。”
虽然对话的声调很小，但姜九媚却吓地晃了晃，一张脸白得发光。
姜九媚甚至能看到自己眼前有厚厚的高高的一叠红票子，在自己的眼前，晃啊晃啊晃，晃的心都开始痛了。
她颓在地面上，仰着下巴，眨动着眼睛，格外愧疚，“你……你怎么不早说啊？”
八万多的裤子，那就好比金斧头啊。别说掉在水里了，哪怕是掉海里了，她也得顾一顾呢。怎么可能像破抹布一样，扯坏呢？
顾怀谨回应姜九媚的痛心，他道，“我以为，你的关注点会在我膝盖的伤上。”
“这……我不第一时间查看你的伤，第一时间关心你么？”姜九媚觉得自己真是有口难辩，眼神都充满了惊慌，“再说了，我关心得都没有顾及上你这八万多的裤子啊？”
她特意伸手拈了拈，然后拿手背贴着布料感受了下，果然贵的和便宜的差别很大。
“是挺贵的，而且这还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裤子。”
看她刚刚听说八万多的裤子，一时魔怔的表情，顾怀谨便又想试探一下。
“所以你剪碎了我最喜欢的裤子，是不是应该赔我一条？”
八万三虽然是有些小贵，但是姜九媚觉得，自己做份任务，也能赚个几十万。
给自己的心上人买条裤子，那是理所应当的事儿。
顾怀谨看她眼神纠结，就知道她不会给自己花钱，“算……”
“好啊，我答应你了。”姜九媚两手撑到对方的膝盖，不小心蹭到了伤口。
顾怀谨龇了一声，痛苦地盯着自己的膝盖。
“哦，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姜九媚拿开手，撑着地板，磨磨蹭蹭地说，“你明天去逛街吧，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买回来报账。”
顾怀谨压低了声音，“如果我想多买点儿呢？”
姜九媚毫不犹豫地点头，“都可以啊。随便你。”
“为什么？”在他眼里，姜九媚拿着五百万都舍不得花，应该是个挺爱财的人。
“我是爱财，可我更爱顾先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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