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的聪慧，是李飞始料未及的。
毕竟在之前的接触里，圣女给李飞的印象一直都是披着高冷外衣的傻白甜。
然而通过刚刚的对话来看，李飞还是小看圣女了。
“你怎么了解这么多？”
“你是不是也悄悄去过外面的世界？”
李飞看着圣女，饶有兴趣的问道。
闻言，圣女当即有些脸红了起来，嘴硬道：“我才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你别污蔑我。而且你的意图难道很难猜吗？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是亘古不变的一条铁则。”
“说得对，圣女的这句话我非常赞同，钱财也的确是个好东西。”李飞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尤其是在当今社会，没钱可谓是寸步难行。”
“对你们外面的人来说是这样的，你们的钱，在我们这里可行不通。”圣女板着脸说道。
听见她的话后，李飞又是笑了起来，开口说道：“外面的货币的确在你们这里流通不了，但是你们村寨呢？你们自己难道没有一套完整的交易体系和货币体系？”
“只要有，那依旧不能免俗。”
“你以为谁都跟你们这些世俗人一样的俗气么？”圣女鄙夷的说道，“我们村寨从来都没有什么货币，大家都是缺什么，就跟有的人交换。”
“以物易物？这么原始的交易方式么？”李飞点了点头，随后忽然抛出了一个问题，“圣女殿下，那我现在又有一问了。”
“打个比方好了，如果我家里很穷，我用一条缺腿的凳子从你家换走一袋米的话，那你愿不愿意跟我换呢？”
“这怎么能换？一条缺腿的凳子，怎么可能换得到一袋米？”圣女皱眉说道。
这小丫头果然还是有点太年轻了！
李飞嘴角一掀，像是计谋得逞般笑道：“所以啊，第二个问题就又来了。两种价值不对等的物品不能交换，这跟我们在外面用钱买东西，有什么差别吗？”
“这个……”圣女顿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一旁正在忙着治疗白色巨蟒的大巫，见状则是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很清楚，圣女已经落入了李飞的圈套中。
就犹如他最初那样，完全是被李飞在牵着鼻子走。
“你回答不出来了吧？既然你回答不出来了，那就别把你们村寨形容成传说中的大同社会。”李飞缓缓说道，“在现实之中，根本不存在乌托邦。”
“乌托邦是什么？”圣女皱眉问道。
李飞愣了一下，旋即哭笑不得的说道：“这个等我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解释，咱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好了。你们九黎族，难道真的有那么抵触外面的世界么？”
“这是族规祖训。”圣女冷声说道。
李飞闻言，脸上当即浮现出了几分不屑：“族规祖训，还真是好一个族规祖训啊。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们难道真就一点变通都不懂吗？”
“时代在变化，人也应该跟着时代一起进步。”
“墨守成规，只会被这个世界所淘汰！”
“我没有觉得我们隐居在十万大山里有什么不好，就算日子穷了一点，但至少大家都过得很开心！”圣女咬了咬嘴唇，表现显得有些倔强。
李飞嗤笑着说道：“你就嘴硬吧，如果你们寨子里的族人真这么觉得的话，那为什么每年都会有那么多人悄悄离开村寨去到外面的世界？”
“那是因为他们意志不够坚定！”圣女咬牙说道。
李飞翻着白眼说道：“得了吧，这都能扯到意志上面去。我看你干脆别留在这里当什么圣女了，去工地吧，你真的很适合抬杠这份职业。”
“那你说是什么原因！”圣女有些气鼓鼓的说道。
“原因其实很简单啊，他们不甘贫苦的在这大山里生活一辈子，他们想要追求更好的生活。”李飞叹了口气，开口说道，“你是圣女，可以不劳而获，可是他们却不行。”
“如果是单身汉的话，日子苦一点也就苦一点，但是如果结婚了，有了老婆和孩子，那他们就要肩负起养家的重担。你知道要养活一个三口之家，有多辛苦吗？”
“你不知道，这些你都不知道。”
李飞这一番话，顿时让圣女哑口无言。
就连不远处的族长和大巫，都是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李飞扫了一眼面前的三人，随后继续说道：“除了养家糊口以外，还有就是下一代的成长问题。跟你说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好了，我今晚进村的时候，你知道村子里的小孩子一直在围着我，问我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吗？”
“他们没有见过汽车，没有见过摩天轮，甚至连一样小玩具都没有见过。至于零食什么的，那就更不用提了。”
“读书写字，对他们来说更是奢望。”
“你们在看到这些小孩子的时候，心里难道就不会愧疚吗？就因为一条族规祖训，就让他们一辈子待在大山里，剥脱了他们追求幸福和美好的权利。”
“你们这样做，真的是太自私了。”
如果是前面那番话引人深思的话，那么他现在这一番话，就犹如一柄利剑，笔直的刺穿了三人的心脏。
大巫和族长都是表情黯淡，心里也是在叹息着。
至于圣女，更是面露迷茫：“难道说……我们真的做错了吗？可是我们也有教导他们养蛊，教导他们习武啊……”
闻言，李飞摇头说道：“你觉得这些是村子里的小孩子喜欢做的事情吗？而且等他们长大以后，你们教授给他们的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用？”
“可以解决他们的衣食住行吗？还是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
圣女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李飞看了她一眼，随后缓缓说道：“总之该说的我都说了，而且我也不怕再多说一点。就算没有我今天的到来，你们的族人，也迟早有一天会彻底从寨子里面跑光。”
“因为随着社会的发展，跟外界接轨已成必然。”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是人性，是你们用族规祖训都无法束缚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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