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抓紧我啊，九儿，初九！”顾言一手扶着阳台的边沿，不能动弹，抓着初九的手完全用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脱离他的手心。
“顾言——”
“小九——”
方嘉毅和唐乐天第一时间扑上来。
唐乐天速度更快一些，刚刚抓住顾言的胳膊，突然惊慌失措地瞪大了眼睛——初九的手，从顾言的手中滑了出去。
指尖最后和顾言的指尖碰到一起，有点暖暖的。初九迷茫地抬起头，看了顾言一眼，眼神哀怨，复杂……然后，她娇小的身体轻飘飘落下。
空中，初九身上洁白的婚纱随着风飞扬，像是化身天使准备飞走一样。
“砰”一声落地的声音，震碎了所有人的心。
初九安静地躺在地上，好像睡着了一样。她身上的婚纱被风吹开，漂亮的白色拖尾裙摆在地上犹如孔雀开屏般散开，从楼上往下看，就像是绿草茵茵中突然盛放了一朵最美丽的百合花。
美的让人震撼，让人心碎。
“不——”
顾言和唐乐天一起绝望地低呼。
而一楼，宾客们听见或看见新娘坠楼的事情，速度地涌向新娘坠楼的地方。有的人看了一眼，吓得直接离开，也有人好奇地看了又看，议论纷纷……可没有一个人想到立刻拨打120。
“小九，小九——”
初志辰在一楼听到动静，从围观人群中挤出来看到躺在草地上，双眼紧闭的初九，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他呆呆地看着初九，仿若石雕一样。
“九儿——”
突然一声低吼，好像兽中之王老虎出山了一样，响彻云霄。
很快，顾言从二楼跑下来，猛地挤进人群，三两下就冲到初九的身边。当他看到初九脸色苍白地躺在草地上，已经陷入昏迷的瞬间，喉咙中突然溢出一抹腥甜。
气血翻涌，他眼前再次一黑，差点当场晕倒。
“九儿，九儿……”踉跄着，顾言扑向初九。
他颤抖的手，想要将初九抱起来，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滞了，顾言的速度慢到和慢动作回放一样，好久之后，他颤抖的手才终于摸上初九的脸庞。
冰，一样的温度。
毫无生气。
“九儿——”一声撕心裂肺地嘶喊，从顾言的口中溢出。
然后，他一口鲜血喷出来，洒在初九的身上。洁白的婚纱上，就像是瞬间开满了妖冶的红色曼陀罗，美到极致，却带着致命的危险。
“顾言！”紧随着顾言一起跑下二楼的方嘉毅，看到这一幕，眼球被刺激地瞬间瞪大，“初九……你要撑住，我马上打120急救电话。”
他这一声喊叫，惊得被吓傻的初志辰回了神。
“发生什么事情呢？这是怎么回事？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初志辰抓狂地嘶喊着，猛地他抓住了方嘉毅的胳膊：“小九刚刚还好好的，我看到她睡得很香甜。怎么，我刚刚下楼还不到五分钟，她，她就……”
“是唐……”紧随着方嘉毅的脚步一起跑下来的唐乐天，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怒气在眼底不断徘徊，“刚刚楼上有人从楼梯上摔下去，动静太大，吓到了小九。我让嘉毅去看看怎么回事，结果没想到门刚打开，就看到了姐。她冲进来，跟我争执，然后抱着初九哭。初九被她刺激到了，可能是想起来一些事情，然后就……”
“妈，又是妈……”初志辰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
当年唐家和初家的恩怨，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管初九是唐心还是唐意的女儿，父亲都是初禹诚，因此在至亲的血脉上，初九就是他的亲妹妹。
可是，他最疼爱的这个妹妹，却再一次因为他的妈妈而受到伤害。
上一次是精神崩溃，初九失去最宝贵的记忆。这一次，竟然严重到跳……跳楼。
“如果她不是我亲妈，我真想亲手把她撕碎，为小九报仇。可偏偏她是我妈，小舅舅，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初志辰痛苦地蹲下来，抱着头，眼睛红得像兔子。
眼底，晶莹的泪在打转。
“我好后悔！当初我就不应该顾忌最后一份亲情，想着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如果我早点揭穿真相，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小九，我对不起你啊，小舅舅混账，小舅舅对不起你……”唐乐天突然反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啪——”清脆的声响，惊动了沉寂在痛苦之中的顾言。
他缓缓抬起头，阴鸷的眼睛就像是下山狩猎的兽中之王。当他透过人群，看到正在人群中拼命往这边挤得初禹诚时，脸色突然变得狰狞，看起来像是要吃人的罗刹。
“初禹诚！”伴随着顾言一声惊天怒吼，他猛地从地上跳起来。
“顾言……啊！！”初禹诚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说新娘子跳楼了，还不相信，但是又不确定，所以跑过来看看。
结果他刚到，突然就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下一刻他就被顾言一脚踢翻在地，胸口火辣辣的痛，好像浑身的骨头都碎了一样。
“你，这是干什么？”从没有受到过如此羞辱，初禹诚的脸色瞬间青黑，好比地府的獠牙鬼。
“干什么？想踹死你！”踹了一脚根本不解气，顾言又踢了第二脚。
这一脚，踹的初禹诚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盛怒之下的顾言，突然蹲下身，抓住初禹诚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拽起来，让他和自个儿对视：“初禹诚，小九因为你跳楼。这笔血帐，咱们有很多时间慢慢算。今天，我没时间收拾你，先收点利息——”
伴随着他阴狠的话落下，他挥起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初禹诚顿时鼻青脸肿，被顾言踹过的胸口也撕心裂肺地剧痛，好像肋骨被踹折了几根。
“顾言，你……我是你岳父，你居然这样对我，你……”初禹诚恼羞成怒，却像是块破布一样，只有任人窄割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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