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航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红仔那么抓心挠肝地要跟着他们两个。这人开着听上去很贵的车——
无、证、驾、驶。
“吃辣吗？”陈正坤没等来回应，马上换了个话题。
李航摇了摇头，思考怎么让他停车。
“吃辣对嗓子不好。”陈正坤拿出大哥的气质，下了定论，“我们吃鱼羹。”
李航不知道鱼羹远不远，不知道陈正坤这么开下去会不会被警察逮住，然后这辆小汽车被拉走，他和陈正坤去警察局里喝茶。他下意识攥紧自己的围巾，又一次为自己不会说话万分难过。他喉咙是空的，他这个时候却觉得里面塞满了东西，让他不舒服。
“怎么了？”陈正坤声音温柔许多，“不想吃鱼羹么？没有刺，很鲜美的。”
李航更紧张了。这车子隔音很好，他听不到外面是否有警车的声音。陈正坤是个喜欢做出格事情的人，但是，也是个好人。李航紧张到有些胃疼，莫名焦躁起来。
“我开得太快了？”陈正坤看了看让豪车屈辱的时速，心里也有点着急了，“你不舒服？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停车吧。”
李航马上对他点了点头。
两人把车停在一个餐厅外面。这地方离百花宫不远，里头的东西不算难吃。陈正坤把车挺稳之后，马上跑到副驾驶那边，开门把李航放了出来。夜里有寒风，陈正坤打了个喷嚏，发现自己匆忙跑过来，没穿外衣。
“你把衣服递给我。”陈正坤对李航说。
李航转身坐回车里，伸手向副驾驶摸了摸。他碰了档杆，碰了操控台，摸了座椅和椅背，最后在车门和座位的缝隙间，找到了陈正坤的衣服，马上抱在怀里，递上去。
陈正坤觉得自己是个变态。这种天气里，他觉得热。李航摸的好像不止是内饰，怀里抱着的也不止是他的衣服。
李航见他不接衣服，从车里站起来，隔着陈正坤的大衣，和他几乎贴在一起。
“李航……”陈正坤嗓子有点紧，喊完他的名字，别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李航隔着衣服将陈正坤向后推了一步，大有将陈正坤怼到大树上的意思。
“李航，李航。”陈正坤从李航手里把衣服接了过来，“我们今天吃点别的，下次带你去吃鱼羹。”
李航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笑着点点头。
陈正坤将风衣穿好，拽着李航的胳膊放在自己臂弯里，他感受着李航攥成拳头的手慢慢松开，然后搭在他小臂上。陈正坤心里莫名地生出一阵自豪，为自己长了双5.0的眼睛，也为自己是吃遍全城的玩家。
“坤哥罩你。”陈正坤字正腔圆地说。
陈正坤声音有点高，有对路过的情侣瞟了他俩一眼，原本散漫的脚步加快了不少。陈正坤瞪了那个男的一眼，转头瞧李航茸茸的头。他太爱低着头了，透过，能看见一小节白皙的脖子，昏黄的灯光下更显着可怜。陈正坤声音低了很多，对李航说：“往后都罩着你。”
李航直起了脖子，将那截脆弱的骨头藏进围脖里，然后对陈正坤敬了个礼。陈正坤笑了一声，好像终于找到了揉他头的机会。他揉了两下就将他头发揉乱了，李航站在那里呆了一秒，抬起手几下就把头发又弄好了。
陈正坤这下觉得有意思了。他又揉了一遍李航的头发，李航呆了一会儿，还是把头发弄好了。
“有点意思。”
陈正坤将两只手都放在李航头上，一阵操作。李航头上很淡的洗发水味道被他翻腾出来，扑在陈正坤脸上，像夏天骑摩托时路过果茶店的感觉。陈正坤的手停在李航头上，视线落在李航脸上。李航长得好，是街坊四邻都印证过的，陈正坤也见到过。不过那些好都是静态的，不像这个时候，李航的好跟着淡淡的香味活起来了，而且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他很想很想夏天马上就来到，他可以带着李航去舟山海边兜风，和他一起喝果茶。
陈正坤停了太久，李航木着脸，将手指**发间，用指尖将陈正坤的手指推开，然后将自己的头发再次复原。
陈正坤的手就放在李航肩上，他低头看李航，想从他脸上找出点不开心来。但是李航没有，他不仅没有不开心，还拽着陈正坤的手又放在自己头发上。
陈正坤用几根手指轻轻夹住他的头发，笑着问：“这是你的特异功能么？”
李航略有得意地点了点头。陈正坤看着他的长睫毛，心里又塌了一块。他已经完全没有捉弄他的意思了，他将李航的头发整理好，略有些郑重地说：“你的眼睛……坤哥给你想办法。”
李航马上摇了摇头。陈正坤瞧他似乎吓了一跳，也不和他多说，拉着他向餐厅走。他走得很慢，一直关照着李航，直到走到了门前，看到迎宾，才发现有几个人一直带着看好戏的笑容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坤哥有小弟，也有朋友，更有一些等着他倒霉的熟人。陈正坤冲他们咧嘴笑了一下，攥着李航的手腕，四平八稳地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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