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侍卫带着四个人往这边走，白凌凌远远迎了上去，还没到跟前便察觉出异样。
紧跟在侍卫身后、早已被束缚住的黑衣人突然接二连三抽搐不止，紧接着口鼻往外涌着鲜血。白凌凌立刻判断出这些人应是死士，事情败露打算直接吞毒而亡。
反应过来后立刻从袖中飞出一枚银针，直直刺入其中一个黑衣人的颈后，及时将他弄晕，这才留下了一个活口。
但侍卫看着的几个黑衣人皆被绑住了双手，他们是怎么服的毒呢？
白凌凌细长的柳眉紧紧蹙在一起，沉思片刻突然发觉到什么，走到晕过去那个黑衣人跟前，抬手捏开他的嘴，仔细检查才发现牙齿后面有个胶囊状的东西，想来那里装着毒药，一旦发觉事情败露，这些死士便会用牙齿嗑碎毒药，以身殉职。
白凌凌从地上捡起了两截细小的枯树枝，一手捏着他的嘴，一手拿着树枝探到他牙齿后面，将那个装着毒药的胶囊夹了出来。
即便如此她仍是不放心，转头对李沅道：“虽然他牙齿后面的毒药取出来了，我还是担心他醒过来后一心寻死，咬舌自尽。”
李沅立刻懂了她话中意思，上前一把捏住黑衣人的下巴，手指施力一夹，只听“嘎嘣”一声，那人昏迷中痛得挣扎了下，竟是被生生卸了下颚。
白凌凌呲了呲牙，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跟着痛了起来。她对这一幕感觉并不太妙，虽为医生，但接触得更多的还是那种化验之类的精细活，像这种粗暴的动手，她仅知理论知识而已。
李沅并没有将那几个已死之人带回去的打算，冷声对侍卫令道：“活口带回去盘问，死的就地掩埋。”
侍卫按着他的要求处理好事情后，才恭敬地站到了他跟前，押着黑衣人跟着齐王朝溪水下游走去。
李沅命人将这个唯一的活口带回了霜云殿，严加盘查。
白凌凌也跟着他一道，这才发现霜云殿还有个暗房，隐在殿中密不透风的一角，屋内没有窗户，潮湿幽暗，最适合关押折磨犯人。
她对李沅的惧意越来越多了，虽然早就料到一个王爷不会干干净净、手上一条人命都没有，但亲眼看到他暴虐的行为终归和猜想不是一个感觉。
李沅自从在铁匠铺那里就察觉到了白凌凌的异样，对于当中缘由也能猜出个大概，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安抚她，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幸存的黑衣人被侍卫关进了暗房，一开始审问时，是白凌凌站在李沅一旁提问，语调虽然冰冷，但总没给人太多被威胁的感觉。
这个黑衣人性子很倔，无论她耐心地重复多少次问题，皆是冷眼回视，目光中的嘲讽意味显而易见。
李沅耐心耗尽，回头看了眼侍卫，冷声道：“屋里的家伙挨个给他试一遍，本王倒要看看是他骨头硬还是刑具硬。”
侍卫领令拿了根棍子进来，成人小臂粗细，高高举起正要兜风挥下，李沅制止了他。
白凌凌不解，转头看他的时候正好也对上他的视线，他拧眉问道：“凌儿，你先出去？”
白凌凌摇了摇头：“我就在这里等着，万一他昏过去了，我也能及时给他弄醒，以免你们手重让他小命不保。”
李沅点了点头，又对侍卫微微颔首，拉着白凌凌站到了一旁。
侍卫扬臂往下抡棍子，但那黑衣人却只是发出几声闷哼，明明下巴脱臼了，却硬生生将痛呼顶在了喉咙间。
白凌凌尽力睁大眼睛，适应着面前凌乱的棍影，她虽然不适应这种暴力，但毕竟不是在现代，后期她肯定是要面对更多，总得有个心理准备。
“行了。”李沅出口制止，视线却扫向一旁角落里那座半人高的铁炉，烧得通红的烙铁吱吱冒着热气。
他朝那儿努了努下巴，淡声道：“换那个。”
侍卫立刻扔下棍子，快步走到角落将烙铁棍拿在手里，一步步朝黑衣人逼近。
黑衣人看到这东西，一直没什么波动的情绪突然激烈起来，吓得脸色苍白。
侍卫毫不犹豫地举着烙铁狠狠贴上黑衣人的胸口，“滋”地一声，空气里漫开肉被烧熟的气味。
白凌凌感觉不适，忍不住偏了偏头，有心给他一个台阶下：“你若是现在老实交代，就不用再受这么多酷刑。”
黑衣人恶狠狠地瞪着她，阴毒的目光盯得白凌凌头皮发麻，让她一下子觉得自己刚刚心软简直是自作多情。
同他耗了这么久，两方都渐渐失去了耐心，白凌凌想尽快收场，于是一边咬着手指，一边在屋子里踱着步，突然想到一个点子。
她让人找来数面铜镜，围成一个圈，然后在每个铜镜前点上一盏油灯，又命人拖着近乎奄奄一息的黑衣人，将他束缚在正中摆着的椅子上，铜镜和油灯的高度恰好与他的视线持平。
这样一来，围成一圈的油灯通过镜面不停反射，光线交错纵横，从四面八方刺激着他的神经。没有遮挡的双眼被迫直视强光，不一会儿就会红肿刺痛。
这是一种极大的精神折磨，又不至于让他死掉，李沅见到这场景时，心里也是一惊，对她更佩服了几分。
这种磨人的刑罚并不需要人时刻看管，他若是嘴硬尽可以一直不说，白凌凌该吃吃该喝喝，有的是时间跟他耗着。
就这样又过了三日，他们再去的时候，这人精神已经萎靡不振，面色惨白如纸，脸颊瘦得凹陷了下去。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一块硬骨头，即使遭受这样的非人折磨还在死撑。
白凌凌耐心告罄，决定给他点儿厉害瞧瞧，命人每隔半个时辰就在门口敲锣打鼓弄得极响，这样一番视觉和听觉的双重折磨终于将黑衣人逼得崩溃了，他哆哆嗦嗦地蹦出几个字：“说……我说、我都说……”
白凌凌命人将他从铜镜和油灯的包围圈中带了出来，然后坐在椅子上，挑眉问道：“说吧，幕后主使是谁？”
“小人、小人不知……”黑衣人嘴巴吃力地一张一合，忍着疼痛道，瞧见白凌凌脸色骤变，连忙又补充道：“不过、不过都有人交易，每个月初，在、在断崖处。”
由于恐惧他将话说得颠三倒四，但白凌凌还是捕捉到其中的重要信息，心里有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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