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勉力撑着地面坐起身,只是被孟安霖那一番折腾,她浑身上下好似被拆了骨头一般,只能靠着墙面坐着,目光空洞地落在前方,等安霖笑够。
刚才安霖的那些话她听不太清楚,因为大脑昏沉的很,隐约间只明白了一件事,孟安霖恨自己,那种恨很刻骨。
恨的理由却又那么可笑。
她理解不了孟安霖,孟安霖同样也无法理解她。曾经看似互相依靠无话不谈的两个人,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者需要什么。
耳边的笑声逐渐消弭下去,转而被轻微的啜泣声代替。沈沉仰着头,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滑落没入头发中。却没有像安霖那样愿意哭出声来,因为只要一用力,她的头就很痛。
她现在心乱如麻,完全理不清自己应该做什么,或是说什么,只是虚睁着眼看着酒窖某一处,静静地,等待时间流逝。
孟安霖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轻声抽噎着。
过了许久,沈沉才开口:“和你一起绑架莫莫的那个人,是五年前勒索你的那个男人,是吗?”
孟安霖失声一笑:“是啊,程阳,我男人。”
闭上眼,沈沉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问的了。
酒窖的门被人推开。
陆祁言在角落里找到了沈沉。方才与孟安霖一番厮打,沈沉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仅乱发蓬松,就连衣服也极不整齐,黏住头发的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整个人看上去很是落魄。陆祁言看到沈沉这幅惨样,忙蹲下身将她搂进怀里。伸手摸摸沈沉的头本想要安慰,却发现她后脑勺鼓起了很大一个硬结。
“沉沉,你怎么了?”陆祁言拨开沈沉脸上的头发,那个硬结让他很是担心,“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沈沉摇头:“只是有些头晕而已,过一会儿就好了。”
“头部问题不能轻忽。”陆祁言放心不下,他将沈沉抱起走到酒窖外面,再将人放在沙发上坐着:“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等我处理了孟安霖,马上就带你去医院检查。”
说完就要起身去酒窖,裤子却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
“陆祁言……”沈沉的声音很小。
没等她继续说下去,陆祁言已经打断她:“我知道轻重。”
将沈沉的手轻轻拨开,陆祁言转身走了进去。
沈沉趴在沙发上,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头部就好似被人拿着棍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好几次都有种呕吐的感觉。
她想自己可能被撞成脑震荡了。
回想起当初为了帮孟安霖赎回那些照片,她去找陆祁言借钱,结果害的陆祁言陷入险境。程阳那一棍子打在陆祁言头上,将他打成轻微脑震荡。如今这一次,也算是赔给他了。
过了很久,她看到酒窖的门被打开,谭风带着孟安霖走了出来。
沈沉撑着沙发坐起来,孟安霖已经走到她跟前的位置。
孟安霖面色很苍白,脸上全是泪痕。与方才疯狂的样子相比,现在的孟安霖完全是面如死灰,看沈沉的目光满是愧疚:“莫莫的事,我很抱歉。”
这是沈沉永远也无法原谅孟安霖的事,孟安霖的抱歉,她也无法去原谅。
孟安霖继续说:“我知道自己没资格去请求你的原谅,但我有件事……只能请求你,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陆祁言站在孟安霖身后,冷凝着她。
孟安霖哭着说:“我有个女儿,在老街的青誊孤儿院,我希望在我进监狱以后,你能帮我……偶尔的……去看看她,不要告诉她,我的事……再告诉她……妈妈很爱她……”
沈沉看着孟安霖,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
眼前那道身影突然往下掉,沈沉下意识地去扶,却见孟安霖屈膝跪在了她面前:“其实我答应程阳绑架莫莫,就是想拿到那笔钱,然后带着我的女儿远走高飞,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莫莫,真的……沉沉,我就只有那么一个孩子,她才两岁,即便她的父亲是我最恨的人,但是……求你看在同是母亲的份上,帮我照顾她,让她在孤儿院里至少有个依靠。欠你的,如果我有机会出狱我一定会还给你。”
沈沉偏过头不想去看孟安霖,可身为母亲,她真的很能理解那种感受。
想给孩子最好的东西,想让孩子生活在一个良好的环境里,为此哪怕是累一点苦一点都心甘情愿。
孟安霖会开这个口,便是看准了沈沉对莫莫的爱,因为她知道,同为母亲的沈沉定能理解自己的心。
孟安霖是有罪的,而这种罪在沈沉而言不可原谅。
可孩子是无辜的,就像她宁愿孟安霖将所有的恨都发泄在自己身上,也不愿孟安霖动莫莫一分一毫一样的道理。
再看孟安霖,眼里的渴望那么真实而又令人动容。
“你的女儿,叫什么名字?”沈沉开口,问她。
孟安霖闻言,欣喜地说:“她叫程谨。”
与沈沉在一起那么久,孟安霖知道沈沉是答应了,想再说几句感谢的话,却被两名保镖硬拉了出去。
陆祁言示意谭风跟着一起去,确定他们都走远了,陆祁言才坐回沈沉身边,抬手摸了她后脑勺的那个硬结,比刚才又大了一些,“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沈沉摇摇头,她看着陆祁言,“你打算带她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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