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言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眸中流露出一丝赞许之色。沉思半会儿，他开始为难了。
“但沈小姐要我如何相信你们？上一个项目你们对中埔造成的损失巨大，而这个项目又如何在瑞天本就资源紧缺的情况下完成？中埔之所以压低20%将宏景的项目给你们，并非单单为了赔偿。”
沈沉记得，之前中埔的陈总说的就是为了赔偿。
然而陆祁言并不只是这样觉得：“我相信，那个项目的失误无论是对瑞天还是中埔，在商业上都有很大的影响，中埔之所以还会继续合作，其实只是为了给彼此一个共赢的机会，沈小姐是个聪明人，也应该知道，如果宏景项目合作的愉快并且顺利的话，那会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翻身战。”
这个男人的一番话，让沈沉无言以对，他先让你看清自己的问题所在，然后给你希望。并且他考虑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利益，还有合作者的利益。
这样的人物，谁不想与之合作？
“那请问陆总的意思是……”
“我需要瑞天真正的诚意！”
“陆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听说瑞天曾经与陆氏的子公司有过合作？”
“的确是有这样的事情。”沈沉并不隐瞒，但这都是在她进公司之前的事情了，三年前如果不是因为唐东尧到A市寻找合作，她也不会跟着他回来这里。
陆祁言没想到沈沉回答的这么直接，越是聊下去，他越对眼前的女人表示好奇，并且他也不掩饰他的好感，“想必沈小姐应该也知道，如果有陆氏这样的大客户，瑞天在商界的影响度，绝对能超越瑞天现在的双倍或者更甚。”
“但是陆总想要的诚意，又是否在瑞天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沈小姐觉得瑞天能接受怎样的条件？”
这个问题沈沉不好轻易回答，眼前的人物代表是陆氏集团，并非中埔。
和陆氏合作，跟与中埔合作的意义是天囊之别。
看出沈沉的犹豫，陆祁言也不急着追要答案，目光在沈沉身上游离着：“不如换个方式来说，以沈小姐多年做市场和业务的经历来讲，我该提怎样的条件，沈小姐才会觉得合理？而沈小姐又会选择怎样的方式来回报我？毕竟……我不做亏本的买卖。”
不是贵公司如何回报，而是个人。
如此明显的暗示，在商场上摸爬打滚三年的沈沉自然听得出。
她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有的甚至比陆祁言更加露骨，直接开好酒店叫她过去。
不过好在她都能想办法化解，加上有唐东尧在，也没人敢真的对她怎么样。
只是陆祁言却不同，于公司他不仅仅是陆氏总裁，收购中埔后更是瑞天现在最大的债主。于她个人而言，陆祁言是八年前压垮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她送进监狱里的人。
所以她才觉得很讽刺，这个男人曾那么嫌弃自己，而今，竟然也会主动提出那方面的要求………
尽量保持好微笑，沈沉装作听不懂陆祁言的意思回答：“那就要看陆总想要什么了，而我相信，瑞天现所拥有的，正是贵公司目前项目中所需要的，各取所需，相互共赢，也是方才陆总教给我的。”
陆祁言微微扬眉：“沈小姐不愧是瑞天的骨干人物，每一句都能让你的客户心服口服。陆某很好奇，沈小姐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这是个漫长的成长过程，沈沉只怕会耽误陆总时间，更何况与陆总这样的成功人士相比，沈沉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那些经历实在不值一提。”
“是不值得一提？还是不堪一提？”
一句话，直戳沈沉痛楚。
“能让人成长的事情，再不堪也是一个过程，终会柳暗花明的。”
陆祁言看着她，对方脸上的笑容实在太官方了，那是一种明明觉得很亲切，却又无法触及到的感觉。
“既然如此，那我想今天的会面也差不多了，沈小姐可以先回去等结果，稍后我的秘书会打电话给贵公司。”陆祁言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
话中之意，他还要考虑。
起身，沈沉向陆祁言点头微笑，“谢谢陆总给予的机会，我希望，瑞天能有机会再和陆氏合作。告辞。”
言罢，沈沉微微欠身，随后才转身离开。
正准备开门的时候，身后又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
“另外有一件事，在陆氏没有宣布收购中埔之前，请沈小姐能够保证这件事不会被透露，陆某想沈小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沈沉明白。”没有回头，只是一句淡淡的回应。沈沉拉开门，走了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又只剩下他一个人，高大的身影还坐在原来的位置，目光却凝视着那道消失的身影。
微微闭眼，陆祁言只觉得头有些胀痛，这段时间为了工作的事情一直奔波在外，昨晚本来可以睡个好觉，但谭风的电话让他立刻赶到了医院。
沉默着从沙发上起身，他走到办公椅那里坐下靠在椅子上，仰着头望着电脑屏幕，脑海里想着接下来处理的方式。
余光无意中落在办公桌上谭风送来的那堆资料，就再也挪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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