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乾隆那糟糕的鉴定水准，原本对这幅画的真实性有八成把握的陈羽，预期立刻降到了三成。不过光靠陈羽当前的真实能力，他也没法确定这幅墨竹图是真是假，最主要是，陈羽根本没见过文同的真迹，没对比，想鉴定更难。
还是得靠金手指。
“咦？”
金手指一开，陈羽立刻惊呼一声！
毛乙铭急忙问：“怎么？小陈看出什么问题了？”
画的主人更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的看着陈羽。这画可是他画四千多万买来的，自认为是捡了个大漏，因为文同的真迹拍卖出一两个亿都不意外！可要是赝品……
“毛老师，你既然叫我过来看，就说明你其实已经看出这画有问题了吧？不过你要考验我，那我可就先说了，要是有不对的地方毛老师再指正。”陈羽在解答之前，先轻飘飘的拍了毛乙铭一个马屁。
这也是陈羽最近学来的做人道理。古玩行很讲规矩，前辈和后辈之间的讲究更多，年轻人如果一味表现，哪怕不是故意抢前辈风头，也难保不会被某些心眼小的老家伙厌恶甚至记恨！
而那些老家伙，往往人脉又很广，要是真在背后使坏搞你，后辈可能吃了闷亏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虽然毛乙铭应该不是那种人，但陈羽早暗中告诫自己，要养成这样说话滴水不漏的习惯，免得哪天不小心得罪人。
他虽也不太怕得罪人，但，能不得罪自然是更好。
毛乙铭佯做不满道：“小陈你这么谨小慎微干嘛？我还不清楚？你的鉴赏能力比我还高明呢，我可指正不了你。哈哈，你看出什么了尽管说就是！”
话是这么说，但看向陈羽的眼神中，赞赏分明更浓了：这么年轻，能力又强，却不锋芒毕露，懂规矩知礼数，这小子将来不可限量啊！
陈羽展颜微笑，这才朗声道：“这幅画，既是真迹，又是赝品，但却也不是一般的赝品。”
“什么？”
画主人脑海中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光听到赝品俩字，整个人就差点懵了，激动的一把抓住陈羽胳膊：“你说清楚，什么意思？”
一旁的工作人员赶忙上前把他拉开，画主人赶忙摆手：“我不会再动手了，放开我。”
陈羽也摆摆手示意没事，工作人员这才放手，不过还死死盯着那画主人，防止他在捣乱。
毛乙铭脸上若有所思：“小陈，你详细说说。”
“好。首先，我说这画是真迹，是因为画轴、这上面文同的题字、乾隆的题字和印鉴全都是真的。还有这一圈绢料也是真的。而说他是赝品，是因为这幅竹子却不是文同所画，而是几十年前近代人所画！就是说，这幅画其实是拼贴而成！”陈羽道。
“啪啪啪……”
毛乙铭用力鼓掌，连连点头称赞：“了不起！这些天我已经知道你眼力狠辣，却没想到，竟然这么狠辣！比我强多了！我刚看了那么久，也只是感觉这画不像文同的风格，但字迹却是文同的无疑，这才隐约怀疑画是拼贴的，却没敢像你这么确定。”
“这怎么可能？”
画主人脸色苍白，据理力争：“这画我请很多名家鉴赏过了，都说是文同的真迹，怎么可能是拼贴的？”
这边的争执，已经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围观，节目编导和陈琨也走了过来。
闻言，陈琨急忙笑着打圆场：“这位朋友，画是不是拼贴的，请两位老师把话说完，不就清楚了吗？”
“不！”
画主人忽然把牙一咬，扑上来就去抢画：“我不要你们鉴定了，把画还给我！”
早就盯着他的龚总人员，立刻将他死死抱住。
但画主人虽然动弹不得了，嘴巴却没闲着：“放开我！听到没？我不要你们鉴定了，你们……你们水平不够！哼，这画我早知道是真的，只是想上电视打响知名度而已，你们竟然说这是赝品？我看，你们就是想把我的画昧下！”
这话一出，节目组所有人，包括陈羽等五个专家，脸色就全都冷了下来，连不少观众都变了脸色。
画主人最后那句指控，确实是很多垃圾鉴宝节目爱用的套路，简单来说就是：专家发现一件真品，却故意说是赝品，等藏主失望而返后，很快就会有一个“收藏家”找过来，“好心”的用“高价”将那“赝品”买走。
说白了，根本就是专家跟骗子合伙，坑骗藏家的宝贝！甚至，那些电视台都参与其中，一起坑人！
以前很多人防备心比较低，中这种诡计的藏家不少，但随着这种奸计用得太多，那些节目都臭掉了，很多藏家们对这种事的警惕心也越来越高。
而画主人现在的话，就等于是指控华豫之门跟那些垃圾节目一样，也故意要设局坑人！
这可不只是在质疑华豫之门的信誉，连中原卫视、陈羽和毛乙铭两人，以及他们背后代表的故宫博物院的声誉，都一起被他给质疑了！
这已经可以构成严重诽谤了！！
但，节目组却不能报警或者起诉，否则，键盘侠们只会觉得节目组心虚。到时黄泥巴掉裤挡，洗都洗不干净。所以这种诽谤是非常恶毒的，让人想反击都很困难，往往只能苦口婆心的澄清，但澄清能有几个人相信？
这就是节目组所有人，都脸色难看的原因。
“哼！”
陈羽冷笑。
他可不会任人污蔑，那画主人要是客客气气的，他也不会当众拆穿。目前就只有面前几个人听到鉴定结果，对方把画拿回去说不定还能坑给别人，回本没问题。
但既然对方要撒泼污蔑，陈羽干脆直接跳到了桌子上，然后示意摄影师对准自己和手中的画，朗声对现场已经起了疑心的观众们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这画是不是拼贴画，咱们可以用事实说话，而不是跟泼妇一样肆意污蔑！”
“那位朋友不信我的鉴定结果，那我就现场证明给大家看！摄影师请给个特写，这里，就是拼贴的位置，大家可以看下大屏幕上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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