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说实话，他都有点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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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年打车回到家，七点刚过半。高档小区的好处之一就是二十四小时源源不断地提供热水，想洗澡只要打开水龙头随时都可以洗。
八点整，宋律伟果然比电视台黄金档还准时地将越洋电话打到了家里的座机上。延年盘腿坐沙发上，一手抓着话筒贴在耳边，一手拿干毛巾不停擦拭被水沾湿的发梢。
“有没有按时吃饭？”
“有没有乖乖午休？”
“有没有……”
“有没有……”
宋律伟几乎是例行公事般一连问了好几个有没有，“有啊有啊”延年在电话这头小鸡啄米似的频频点头，也不管他在太平洋那头是不是看得到。
“我都还没问完呢，不许敷衍了事！”宋律伟那边还是大早上，精神劲自然很好。
“啊，还有什么问题？赶紧接着问吧。”国际长途可是很贵的，真怕他心血来潮问起十万个为什么。
“说，有没有想我？有没有？”
延年拼命想要抑制住笑的冲动。因为宋律伟此时此刻的语气听起来完全就是个撒着娇要糖吃的小男孩，可爱得都有点不像他了。平常总是他在逗弄她，今天她特别想借机逆转一下不利情势。“谁想你了啊？我才不想呢！”
“年年。”
“嗯？”
“去照照家里的镜子。”
“干嘛？”她又不是水仙花，好端端的照镜子做什么？一个人假扮害羞很有趣吗？
“仔细瞧瞧你的鼻子有没有变长？”
“……”原来是将她比作爱说谎的小木偶匹诺曹了。也罢，难得宋律伟表现出一副童心未泯的样子，就当童言无忌好了。“你那边现在几点？是不是快开工了？”
“Bingo，我正准备出发去华尔街。过几天有个小型金融峰会，主办方连余兴活动都安排好了，是去拉斯维加斯夜游。怎样？听起来很不错吧？”
拉斯维加斯？那座沙漠中拔地而起的销金窟？飞舞的扑克、旋转的骰子、辉煌的灯光、艳丽的女郎……金钱、荣誉、享乐、美色，男人们希望得到的一切，貌似都能在那里找到。“宋律伟，我……有点想你了。”所以，那些可有可无的活动能不能拜托你彻底无视掉？
“就一丁点？”得寸进尺的人。“人家主办方可比你有诚意多了，拉斯维加斯三天两夜的定制旅行券印的可真是精致美观，号称超值的五星级‘一条龙服务’。”
好吧好吧，延年承认短斤少两是她的不对，可宋律伟一口一个拉斯维加斯，听着真别扭。于是忍不住赌气道：“哼，不说了。反正两条腿长你身上。”宋家人都知道，宋律伟倔起来和他爷爷那简直是一模一样。如若打定了主意去，就算天上掉刀子肯定也还是照去不误的。
宋律伟明知她说的有点气话的意思在里面，却还是忍不住叹息。“我说年年，你啊，难道现在还对你老公我这么没信心吗？”他很高兴她终于了解并坦率承认他是块宝。知道紧张稀缺资源是好事，可她怎么可以对他这么没信心呢！他虽好，却也不至于沦落成为一块见者有份的肥肉吧？天晓得她为何不能充分考虑下他的正面主观能动性？！“快，说你相信我。”
一大早就发神经，看来他的精神压力确实有够大的。延年的发梢干的差不多了，她将脑袋瓜子靠在软绵绵的沙发垫上，小和尚念经般一连说了好几个“Ibelieve”才哄得宋律伟心满意足地收线。
看到老板神清气爽温和淡定，包括司机在内的随同人员全都跟着如沐春风地长舒了一口气。如果说BOSS的脸是张活动变幻的卫星云图，那大概每天早上的这个时候才会有昙花一现的晴天。在全球金融危机的特殊大背景下，商场比战场来得更加严酷，每一场谈判几乎都能闻到刺鼻的火yao味。宋律伟在谈判桌上雷厉风行的言辞和手腕别说竞争对手了，有时就连自己人也要大呼吃不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这帮“靠天收的”都要感激电话那头素未谋面的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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