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篝火还亮着，帐篷上并没有什么影子投过来，这能说明一点，来的应该不是人。
或许连妖都不是。
当然，也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使用了隐身咒，毕竟那些高阶妖怪使用的隐身咒，我多半是无法直接看破的。
还是得用其他的办法来佐证。
很快，那铃铛声停在了我帐篷之外，我小心的挑开了门帘儿，借着外面篝火的光亮往外看。
我隐隐约约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鱼腥味儿。
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难道是鱼成精了？
想了想，应该不是。
突然之间，我想到了一个名字——鱼妇。
上古之中有一种由人类执念所化的怪物，叫做鱼妇，它们会化成这个人类的样子，帮他完成他的执念。
还有一种说法，鱼妇是一种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妖怪，只要人在将死之际将自己的三魂七魄放在这鱼妇的身体之中。
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够借用鱼妇的肉身，重新做人。
我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甩了出去。
虽然没有察觉到外面的东西对我有什么恶意，但我还是得慎重对待。
毕竟，这里的妖怪太多，善恶难辨别。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的时候，外面这东西竟然开口了：“阿离。”
最后一下把我惊到了，我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向睡梦中的阿离，难道外面的东西是来找阿离的？
原本阿离已经熟睡了，但见他眼睛陡然睁开，坐了起来，喃喃说道：“妈妈？”
随后他揉了揉眼睛看着我说道：“我刚刚好像听到妈妈的声音了？”
我表情有些复杂。
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点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明白。
阎王在我脑子里说道：“你这运气也没谁了，竟然能够遇到传说中的东西。”
我嘴角抽了抽，在心中暗自嫌弃了一下这阎王忒没见识。
丫的，我遇到的哪一个不是传说中的妖怪和生物？
什么天雾蛇、缟羝、豲疏、阎王……
我自己都见怪不怪了，你说你在这儿惊讶个什么劲儿。
阎王似乎觉得被我驳了面子，强行辩解道：“这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的？”
“鱼妇是可以让人死而复生的！”
这死而复生有很多种。
“你见过她就知道了，不过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成熟，所以身上还有点阴气。”
我和阎王在脑子说着话，外面的东西又喊了一句。
“阿离。”
我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魏殊表情也十分凝重蹲在了阿离身边防备意外。
“真的是妈妈。”
阿离真的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往外跑，魏殊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衣角，不让他往前。
“不行，你不能出去，有危险。”
我这话刚说完，阎王就在我脑子里反驳我。
“没多大危险，可以去。”
我想瞪他，可惜他又不在我面前。
“你确定吗？”
我只能向他确认到。
“我确定。”
“阿离。”
阿离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直接抱起了魏殊，往门外冲。
“妈妈在外面，你让我出去好不好。”
他表情十分着急，但我正在帐篷的出口处，他只能哀求我。
“那能行，外面是什么东西谁知道啊？不能出去，肯定不能出去！”
魏殊嚷嚷道。
要是没有阎王的提醒，我肯定也会跟魏殊想的一样。
但现在我又有些犯难了。
仔细的思考之后，我发现我根本就不需要为难，跟着他一起出去，要是外面真的是什么危险的妖怪，直接一枪崩了。
如果真是阿离妈妈，说不定还能让他们好好的见一面。
其实，我也是有些想见见所谓鱼妇的。
“陈东你脑子没毛病吧！”
魏殊看出了我的打算，一脸不解的吼道。
“你好歹也是个拥有上古血脉的大妖怪，这点儿小事儿你怕什么？”
就我和魏殊这配置，虽说不至于在龙斗场之中横着走，但也不应该送成这个样子。
魏殊皱了皱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你说的好像也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我是个好妖怪，崇尚不打架，不要老是把我陷入危险之中。”
我牵着阿离，没有理会魏殊说的。
这帐篷帘子一掀开，鱼腥味儿就更重了。
离着帐篷两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位女士。
粗略一看，她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能我仔细一打量，差点吓得往后躲。
这姑娘没有眼睛。
整张脸上，属于眼睛的那个位置，是平的，只有一张嘴和一个鼻子，在这种夜里，显得有些渗人。
“妈妈？！”
阿离一看到这位女士就挣脱了我的手，直接冲了过去我根本来不及阻挡。
毕竟，我和他也就相处了半天的时间，自然是不如她母亲，在他心中地位重。
他们两个没有走远，就坐在篝火边聊天。
我和魏殊没有过去，只是戒备着意外事故。
魏殊扯了扯我的裤腿儿小声的说道：“这也不是妖啊！要说它是人的话，怎么也没影子呢？”
“还没长出来呢。”
阎王在我脑海里说了这么一句话，我转述给了魏殊。
魏殊一脸诧异说道：“长出来？”
我粗略的解释道：“她应该是借助鱼妇重生的人。”
“鱼妇？那是什么？鱼变成的妇人？妖怪？可她身上没有妖气啊！”
魏殊这自言自语的，让我觉得有些烦了。
只能把我知道的关于鱼妇的传说讲给了他听。
没过一会儿，阿离就跑了过来，将我拉到了女人面前。
我以为是她听到了我说的，一时脸上有些尴尬。
等我再看她，却发现她身上的皮肤正在一点点的溃烂，露在外的皮肤上，出现了腐败的颜色，不过，却没有多少腐败的味道，而是一种淡淡的可以中和鱼腥味儿的气息。
并没有让人觉得难闻。
“你找我？”
“我是阿离的母亲，谢谢你救了他。”
我想了想，问道：“你找到了鱼妇，想要重生？”
“嗯，但是失败了。”
我想起了她之前的样子，心中大概明白了，或许正是因为她没有成功，所以她才会提前以这种形态出现在阿离的面前，想要见他最后一面。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自己还能为她做点什么，于是问道：“你需要我带你回去吗？”
“我的灵魂会消散，这是借助鱼妇的代价。”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你放心离开吧，我会好好的将他养大的。”
女人点了点头，说道：“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眼睛所看到的那些并不是真实的。妙先生不是规则的化身，他只是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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