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杜嬷嬷连忙上前唤了过路的丫鬟，“快给这儿看茶！”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丫鬟便送来了一壶茶水。
等人退下，杜嬷嬷连忙上前再细问：“沈嬷嬷可再跟咱们讲一讲那年嬷嬷的事情？”
“你打探这么多做什么？”她瞄了一眼，淡淡问。
那杜嬷嬷忙嬉笑着：“沈嬷嬷自然是不怕的，毕竟沈嬷嬷身后可是咱们皇后娘娘，可咱们不同呀，我从小无父无母是有了沈嬷嬷的照拂才走到如今。皇后娘娘好心好意将我们送来相府听吩咐，想必是另有一番谋算的，可眼下那年嬷嬷我的确是有些害怕。”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沈嬷嬷自然明白杜嬷嬷的意思。喝了一口茶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忙说：“见你这般，我就与你说一说吧。”
天色越发的暗沉，外面的声音也变得没有原先那般嘈杂，整个永王府虽然还是一片张灯结彩却逐渐不再人声鼎沸。
路过的丫鬟们听见这里有说话的声音，便有几个醒目的用火折子点燃了烛台。
一时间杜沈两个嬷嬷的房间变得亮堂起来。
“年嬷嬷原先是太后身边极为得力的女官，因为永王很小的时候生过一场重病，又念在他生母刚刚离世心疼孙辈便将年嬷嬷赐给了永王。这年嬷嬷在永王府一照顾便是十数年，别说我是皇后娘娘的人了，即便是皇上的人也要让她三分。”
杜嬷嬷有些好奇，忙问：“我听说咱们太后娘娘当年在世时十分疼爱永王殿下？”
“那是自然了。”沈嬷嬷得意地说：“当年年嬷嬷就是对重病的永王殿下十分认真的照顾，先太后见状才升了她的官职，别看着这个年嬷嬷如今只是在永王府侍奉，身份可贵重着呢。”
听罢这些话，杜嬷嬷便思忖连连。
花月瞧着两个人再说也说不出什么，便转身离去。
前厅仍是热闹非凡，已经吃好喝好的顾凝玉还端坐在软塌上。花月进去，年嬷嬷已经告退，她忙上前禀报：“小姐何必让奴婢浪费这么长时间去监视那两个嬷嬷，实在是上不得台面的。”
“怎么说？”顾凝玉问。
花月愤愤道：“那个沈嬷嬷倒还是个有底子的，可那个杜嬷嬷完全就是个捧臭脚的角色，听她们攀谈之中好像也只说了什么伺候啊侍奉啊什么的。”
顾凝玉听罢轻轻笑了起来，安心许多。
一旁听着的明月更是不明白，忙问着：“姑娘笑什么？”
顾凝玉这才说，“若当真如花月所说那般，那么咱们以后需要提防的便只有沈嬷嬷一个人了。”
“何止是需要提防？若是得了姑娘的允许，奴婢可是要往死里面折腾她们的！”明月总是喜欢逞强。
花月连忙斥责：“才刚刚到永王府你就想给咱们姑娘找麻烦是不是？”
今日成婚，进入了永王府的大门，便是这永王府的娘子。永王府邸上上下下百十口子人，哪一双眼睛都会落在她这个新主母的身上。
若是做了好事也便罢了，若是做了什么错事不能让人惦念，便是一辈子的口实。
从前嫁给康槐成为康府嫡母之后，顾凝玉每日想着的便是许氏那般体恤下人不用手段，如今她算是明白了，即便是想要左右逢缘也必须要有一番好算计才能安然无恙。
她自然明白，许多事情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段故事的开局。
从后院回到前厅，司徒昱修还在陪着几个京都城里的兄弟们喝酒，原本是要闹几个时辰的宴席如今已经剩下零零星星。
趁着他坐在桌子前面喝酒，年嬷嬷连忙上前俯首禀报：“启禀王爷，夫人的吃食已经送去了。”
“那几个人闹起来了吗？”司徒昱修皮笑肉不笑道。
点点头，年嬷嬷仍是表情淡定：“奴婢前往的时候杜沈两位嬷嬷和花月明月二位姑娘正吵得厉害呢。”
微微一笑，司徒昱修挥了挥手示意年嬷嬷退下。
幸亏他早有防备，杜沈两位嬷嬷虽然是经年老嬷嬷，可是先前下了喜轿年嬷嬷特地上前检查一番，发现坐垫下面并没有放小食盒子。
按照京都城的规矩，婚嫁求娶都要在轿撵里面放上小食盒子，已被新娘子不时之需。
那杜沈两位嬷嬷原本就是皇后亲自吩咐前来打点的经年老嬷嬷，这些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边是有人特意要让她们这般安排。为的就是让顾凝玉忍不住在大婚之夜出丑，从早到晚整整一日滴水未进，即便是铁打的也要饿坏的。
瞧着宴席上已经没了什么人，司徒昱修喝下最后一杯喜酒，便跟在年嬷嬷身后去了后院。
主人已经退去，剩下还在吃酒的人便也识趣儿地离开。拐弯几次之后，司徒昱修便瞧见了在深夜里仍旧烛火通明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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