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茹眼睛里氤氲着一团怒火，她一开始以为这不过是一次简单的寿辰，然而现在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让她清楚的意识到，这所有的东西都是有预谋的，从逼着他们来参加寿辰开始，这后面都是提前计划好的。
“你愿意原谅我吗？小峰。”蒋老太太看了赵月茹许久，她眼里满是挑衅和得意，等觉得示威够了，她便把视线移到了蒋瑞峰的身上，眼泛泪花的看着他。
赵月茹的一只手隐在袖子下正死死的抓着蒋瑞峰的手，她现在满腔的怒火，稍不注意就会彻底的爆发出来。
蒋老太太说完这句话后就没再开口了，她静静的站在那里摆出一副悔恨又慈爱的表情，像极了疼爱孩子的母亲。
在场的宾客全都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角落面无表情的蒋瑞峰，他们那些知道内情的人都在准备着看好戏，而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则一脸责备的看着他，恨不能让他马上同意。
无形中的压力笼罩着这一处小角落，蒋瑞峰从始至终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如果是换做之前他还在蒋家时，他肯定感动得马上就答应了，但是现在的他经历过了太多，也看清了太对，不是蒋老太太三言两语的好话就会心软妥协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在无数的原谅和期待被摧毁，被辜负后，剩下的只有木然，他没有选择恨他们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宽容，所以就别再奢望他还能原谅。
“你……”赵月茹实在看不顺眼那些不明就里偏袒蒋老太太的人，她坐直身子就想和她理论几句，但是身旁的蒋瑞峰却开口打断了她。
“我自认做得已经够仁至义尽，先不说你们从小的打骂和虐待，我从懂事起家里的累活就已经是我在做了，就连村东边的十几亩地也是我一个人在弄，当我累死累活下地的时候，你们舒舒服服的待在家里喝茶，我有抱怨过吗？”
蒋瑞峰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并不激动，他语气冷漠得不含任何感情，就连说到被虐待也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他这无所谓的态度确确实实扎到了赵月茹的心，她受不了他这心如死灰的样子，也听不得他过得不好。
“你撒谎！你从小在我们家过得锦衣玉食，想要什么给什么！”蒋老太太没想到他会撕破脸将过往的事情都说出来，她那个时候确实很不待见他，因为他不过是一个捡来的孩子。
“我有没有撒谎想必在座的有些人是知道的，毕竟当年的蒋家可不像现在一样没落了，你当年可是横行霸道了好久，这里也不乏被你欺压过的人。”
蒋瑞峰不去和她争论，只就事论事的说出自己知道的，以及发生过的事情，在他提到蒋家当年的一些行为时，场中确实有几个面露不忿的神色，想必他们就是曾经的受害者了。
“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恨，但是你也不能抹黑我们蒋家啊，你要知道你也是我们蒋家的子孙。”
蒋老太太眼看已经有人开始动摇了，她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又是悲痛欲绝的表情，希望借此来博得大家的怜悯之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早在两年前你就把我从蒋家除名了。”蒋瑞峰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蒋老太太用来攻击他的事情到最后都会变成反击的武器，他心里复杂难辨，一时分不清个中滋味。
被这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蒋老太太有心再多说几句，却发现最后竟然没什么可说的。
“这几年我顾念着你们的恩情，每个月都会给你们粮食，在你们有困难时还会给点银子救济，我自认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们过，所以我有时候想不通为什么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呢？”
忆起之后的种种，蒋瑞峰的情绪受到波及变得有点激动，他直视着上首的人，言辞直接又尖锐。
话音落下后，院子里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大家全都沉默着没有说话，有那些知道的人更是惋惜的叹了口气，像是替他觉得不值吧。
赵月茹听着他说的这些话，就像是看到了他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被撕得献血淋漓，她第一次这么心疼一个人，心疼到整个胸口都是窒闷的疼痛。
“蒋瑞峰，你不要不识好歹！”突如其来的一道男声打破了现场静谧的气氛。
众人齐刷刷的转过头去，正看到蒋瑞山一脸气愤的站在那里，他伸手指着蒋瑞峰，斥责他的大逆不道。
“说话可是要讲求证据，你无缘无故出来指责，有证据吗？”赵月茹看蒋瑞峰不怎么想搭理蒋瑞山的样子，她便自告奋勇的站了起来。
“证据？我们蒋家养育了他十几年，你们再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蒋瑞山故意略过了有关证据的问题，转而提出了养育这件事，从一开始就站在了一个高点，然后再以这高高在上的态度进行评价。
“呵，养育？你也配提养育这两个字吗？你们对待他的所作所为是养育该做的事吗？”
赵月茹怒极反笑的看着他，蒋家人竟然还敢提养育这件事，本来她是不想说的，但现在被蒋瑞山的话给恶心到了。
“你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隐瞒的那件事，如果我就这么说出来了，你们猜会怎么样？”
她突然又不生气了，而是心情颇好的双手环胸笑看着明显在装的人。
蒋瑞山原本神气的神情一僵，他惊疑不定的看着赵月茹，摸不准她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不敢说了？不敢说了就把嘴巴闭上！”赵月茹的好脾气基本上都给了孩子们，但是只要遇到这种故意针对的，她能把那人气得第二天吃不下饭。
“你赵氏好大的派头，也不看看现在是谁的地盘！”蒋瑞山被说得败下阵来后，一旁的钱氏坐不住了，之前因为开店的事两个人就已经撕破脸了，而钱氏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左不过也不是你的。”赵月茹轻巧的嘲笑了一声，然后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
众所周知蒋瑞山他们和蒋家的两个老人离了心，但具体为什么却没人知道，这件事赵月茹也是逐渐看出来的。
“赵月茹！”钱氏像是被踩住了尾巴一样，恼羞成怒的大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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