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璟一行人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
同时带来的是一个令沈青澜永生难忘的消息——凶手是元漪。
而元漪在行迹败露的第一刻便认罪伏法，且主动交代了帮她侵犯那些孩子的真凶。
烟火大会那天，姚府旧址的阿林什族女人的尸体也是她的手笔，官府还未查出个头绪，她一并认了。
但她也在交代完这一切后，畏罪自杀了。
思及曾经种种，沈青澜眼中多了几分道不明的意味。
云璟在一旁翻看她抄写的佛经。
清心咒云：“昨日方隅。今日佛地。普善到此。百无禁忌。”
云璟描摹着沈青澜的“百无禁忌”，嘴角微微勾起，似是在笑。
“她还给你带了句话。”云璟倏忽想起那个跪在公堂之上，却并无悔意的眼色，“她说，谢谢你。”
“谢谢你？”沈青澜重复了一遍，眼中些许疑惑，她好像并未做什么称得上是令人感激的事吧？
倒是凌忆的一番解释解了她心中的疑云。
原来元漪幼年曾和沈安佚有过同样的遭遇，不同的是，她侥幸活了下来，她原是青楼女子意外怀的孩子，诞下后虽被保护得很好，终究难逃命运。
经历过此番大难不死后，老鸨自是发现了她的存在，她便也开始接客了。
而她这般姿色过人的的自然而然成了头牌，接待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从他们口中听到的机密更是惊人的多。
所以在二十岁那年，她自青楼逃出流落市井，近一年来，她一直在根据官家带给她多消息寻找姚天华的下落，欲报一己私仇，却不想已经被人捷足先登，灭了满门。
市井之人有弊也有利，她寻了一年才有果，这是弊，但流言往往是在市井之中传出，她便也轻而易举的得知了姚天华还有一宠爱的外室，这外室还给他生了四个女儿，这是利。
故而无仇可寻的她为平心中仇，想让他的孩子同样体验一把这种感受。
天公作美，她被凌忆当作乞丐捡了回去，十一殿的身份倒是给她提供了许多便利，于是乎便发生了三日前那番故事。
人被逼上了绝路便会走向极端。
元漪自被姚天华亵渎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开始扭曲了。
她不得不傍身与人，她的人生大抵个悲剧。
所以才有了初见时对沈青澜的过度察言观色。
但生活在黑夜中的人被给予了光明，哪怕只是一粒小小的星火，都似乎有了走下去的动力。
所以她最后要对沈青澜说，谢谢你。
沈青澜大抵是明白了，可难免心中落寂。
元漪的一生不该如此。
沈安佚也是。
斯人已逝，徒留生者悲痛。
如果没有姚天华，一切都不会发生。
沈青澜叹了口气，看向云璟的眼神多了分落寞。
云璟的手顿了顿，最终抚上她的脑袋揉了揉，似是安抚。
“秦舒桉怎么处理？”云璟问道，一切看沈青澜的意思。
若他不说，她倒是快忘了这个被姚天华“密道藏娇”的正牌外室。
“给她点银两，送到能让她维持生计的地方去吧。”沈青澜如鲠在喉，顿了顿道，“送的越远越好。”
她是不希望再听到一星半点关于姚天华的事了，也不想见到和他有关的人。
这十年她过的太累，该歇一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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