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爱仁门口，大门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几乎清一色的齐装上阵：麦克风、摄像机等。
苏妤从侧门进去，绕过电梯爬楼往上，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才叫真正的水泄不通。
高大的黑檀木门前，熙熙攘攘塞满了各台记者，长枪短炮对齐了堵在门口处的米谚秋。
“米院长，季院长是不是在里面？让他出来。出了这样的医疗事故，躲起来就能解决问题吗？”
“米院长，请问医疗事故这件事。您有什么看法？季院长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拿手术刀了，突然抓起手术刀是因为什么？”
“米院长，这次出医疗事故的病患，是保外就医的罪犯，罪犯死在了爱仁医院的手术台上，请问你们要如何给监狱方面一个交代？”
更有不知是否真的死者家属。跪在黑檀木门前哀嚎：“我可怜的孩子啊，他才三十出头，还有不到半年就可以出来成家立室了，就这么……就这么死了，我只有这一个孩子，你们让我后半生怎么办啊？孩子啊，我的孩子啊！他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闹事的人一个推一个，要把黑檀木撞开，米谚秋联合保安非常费力地堵住，脸上逐渐露出不耐烦：“够了！”
死者家属顿了一下，摔倒在地上，捂住胸口：“你……你们害死了我儿子还凶什么凶啊……我有心脏病啊！我不经吓啊，我……我要是出了事，你们负责得起吗？！”
米谚秋给保安使了个眼色，保安立刻上前，一人拽着家属一只胳膊往外抬。
家属手脚一起甩动：“哎，你们干什么？要杀人啦！杀了我儿子。要把我这个老太婆也给杀了灭口啊！”
保安道：“这位家属，你不是有心脏病不经吓吗？刚才是我们副院长没控制好音量，我们现在马上带你去观察，费用由我院负责。”
“我不用，我没事，哎！我不用！我……”家属被带进电梯离开，很快又有两个保安上来，填补空缺位。
米谚秋松了口气，道：“各位媒体朋友。病患死亡的事现在尚不明晰，具体情况要等相关部门做进一步调查才清楚，我们没有权利判断这件事责任在谁，但我向大家保证，等我院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一定会在公众平台上作出声明，给大众一个解释，谢谢。”
米谚秋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没有推卸责任。也没有莽撞揽责，又能暂时安抚群众。
不愧是跟在季亦昀身边的人。
门是进不了了，苏妤走远了些，给季亦昀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季亦昀才接听：“喂。”
“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你是不是来了？”季亦昀听出了她那头的嘈杂声。
“嗯，我在门口。”苏妤回答。
“快回去。”
“我不回。”苏妤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真的是医疗事故吗？你为什么会突然上手术台？”
季亦昀顾左右而言他：“一口气问那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个？”
苏妤不让他逃避：“一个接一个回答。”
季亦昀沉默了。
数分钟后，苏妤咬牙道：“季亦昀，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自己憋着不愿意让我和你一起分担，我……”
“因为这事你没法分担。”身后冷不防响起一道声音。
苏妤回头，米谚秋已经摆脱了记者，站在她身后。
米谚秋说：“他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帮你除掉苏家！苏妤，你到底是什么狐狸精转世？把他迷得丢了理智能够为你付出到这种程度！红颜祸水。真是害人不浅！”
苏妤听得迷糊：“什么除掉苏家？手术失败和苏家有什么关联？”
电话那头的季亦昀急了：“苏妤！把电话给谚秋！”
不用猜季亦昀也是想骂米谚秋一顿。
“不给。”苏妤对季亦昀道：“有什么话你跟我说，米谚秋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帮我除掉苏世宏？”
她受够了，他总是这样。什么事都独自揽上身，她也算是半个枕边人，知道的却不如米谚秋来得多。
这让她感觉自己是个外人。不被季亦昀信任。
“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季亦昀说：“你只要知道，这是你帮我删掉唤醒程序的酬劳。”
“季亦昀，在你眼中我们的关系，是用酬劳可以衡量的？”
“一码归一码，这是你应得的。”
苏妤不想说话了。
从最开始，他们的同居就是明码标价的交易，到现在两人成了一对，他还是用明码标价去衡量她想为他做的事。
在商人眼里，感情也是能够衡量的是吗？
“咔嚓。”
“咔嚓。”
大门处的记者突然疯狂按快门，苏妤抬头，只见几个西装革履，还提着公文包、挂着工作牌的男人出现。
“回去当你的金丝雀。别在这给我添乱！”米谚秋剜了苏妤一眼，快步回去迎接：“监狱长，辛苦你们跑一趟了。”
用指纹解锁，米谚秋领着若干领导进门，关门前不忘往苏妤的方向瞪了一眼。
再看手机，季亦昀已经挂断了电话。
现在不是打电话追问的时候。苏妤环顾四周，最后躲到了楼梯间，放下背囊取出笔记本。
轻易就破译了爱仁的防火墙，进入院长办公室监控系统。
放大画面，季亦昀就在办公室中央站着，与监狱长对立而站。
“季院长，你这是借刀杀人！我就说爱仁医院规模那么大，光是门诊和公司的合作就忙不过来，怎么会对定点感兴趣，原来是想蹭政治热度，把这件事闹大好达成你的目的是么？”监狱长开门见山，直接挑破季亦昀。
借刀杀人？
苏妤半知半解。
是借监狱的刀，杀苏世宏？
季亦昀耸肩，不语。
作为外甥，米谚秋替表舅操碎了心：“监狱长，您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这件事它……”
“只是个意外是吗？”监狱长抬高了音量。“就算是意外，那也是医疗事故，季院长，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不可能！这事，你脱不了责！”
苏妤心中咯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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