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打算怎么办？”皇后有些担心地看了太后一眼。她可是领教过皇帝有多护着熹妃。太后毕竟年事已高，若是和皇帝翻脸，搞不好会吃亏的。
“哀家能怎么办啊，哀家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什么也做不了喽。”太后边说边摇头叹气。可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息，却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善罢甘休的。
皇后有些不确定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楚末宴，不知该怎么应对才合适。
楚末宴给了皇后一个安抚的眼神，又转头对太后说道：“皇祖母，您别生气，有什么事吩咐下来，孙儿也能为您分忧。”
太后慈爱地冲着楚末宴笑了笑，说道：“小七真是个好孩子，知道替祖母分忧了。既然如此，你就跟祖母去行宫休养吧。”
“好，孙儿愿意陪着皇祖母一同前去。”楚末宴响亮地答应道。
皇后还有些愣愣的，这不少先前就说好的事情吗？太后真的就这样算了不成。
看了一脸不解的皇后，太后淡淡道：“本来还得准备几天，既然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用准备了，今天就走。”
“啊，可，可是东西还没收好呢，母后。”皇后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当即张口结舌起来。
太后做事一向稳妥谨慎，这样忙乱之下出行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难道是怕了熹妃。不对啊，太后一脸冰冷，怎么看也不像是害怕。
皇后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忽然觉得袖子被人拽了拽。她低头一看，是楚末宴用口型安慰她不要紧。皇后这才把话又咽了回去。
寿康宫的人仿佛是早有准备的样子，很快就准备好了。宫人进来通禀，太后缓缓站起身来。皇后这才注意到，太后不像往常穿得那么随意，身上居然早就穿好了外出用的紫色直面长袄。
宫人又拿来一件金棕色大寿字大氅给太后披上，俨然一副马上出发的架势。
楚末宴也站起身来，乖巧地走到太后身旁，搀住她。太后满意地笑了，这孩子真有眼力。
“宴儿，你的行礼还没收好呢。”皇后傻眼了。怎么说走就走呢，一点准备的时间都不给人。
“母后，儿臣先陪皇祖母走，让小金子收好东西赶过来就行了。”楚末宴不慌不忙地说道。宫里这么多人，难道还分不出几个给自己送东西。
太后叹了口气，皇后也太经不住事了，还不如一个孩子。
“走吧。”她一声令下，寿康宫的人训练有素地跟着太后向外走去。
皇后手足无措了片刻，急忙站起来追过去：“母后，那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儿媳准备的吗？要不儿媳也随您一起去吧。”
听了这话，太后的脚步挺了挺：“不必了，你跟哀家不一样，随随便便离开皇宫不合适。他们做事不讲究，咱们可不能授人以柄。至于东西，有需要的话哀家会派人跟你联系的。”
简单交代完毕，太后的凤驾很快离开了皇宫。同行的除了下人们，就是楚末宴和伤重的刁书寒了。
直到太后离开皇宫，皇帝都还并不知道。一来太后事先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再来皇帝昨晚几乎一夜没合眼，精疲力竭。早朝后就倒在榻上睡了过去。消息传到文武殿的时候，他还在酣眠之中。
报信的太监和玉公公都不敢打搅皇帝，只能静静等待。就这样，太后顺利的离开的皇宫，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楚末宴和太后坐在一架马车中，他偷偷地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太后，心中不是不吃惊的。
原本，他以为太后是要吓唬皇帝才做出要走的样子，没想到根本没人拦，就让他们这一行人真走了。
“清以，你说太后这是来真的还是吓唬人啊。”摸不着头脑的楚末宴忍不住问商清以。
“我也纳闷呢？”商清以坐在门前的树下，嘴里叼了根青草，一脸不解。
“要是做戏的话，会不会玩大了啊，皇帝都没来拦着。”
两人都是同样的心思，不知道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七，你看什么呢？”忽然间，太后开口了。不用睁眼，她都知道这小子在琢磨什么。
“孙儿是担心皇祖母。”楚末宴略略愣了一下，马上回答道。
“哼，你是不是觉得祖母这回搞砸了啊？”太后的声音里居然带了几分笑意。她缓缓睁开眼睛，温和地看着这个小孙子。
楚末宴张口就想说不是，可迎上太后洞察一切的眼神，顿时换了个说法。
“孙儿以为皇祖母是以退为进，并不是真的打算离开呢。”
“哈哈哈，你说得没错。哀家就是要以退为进，但不是随便吓唬吓唬人，的确是要离开的。”太后笑得很开心，刚刚冰冷沉重的样子仿佛不存在一般。
她实在是寂寞太久了，儿子跟她不贴心，儿媳妇心肠不坏但是太过木讷，说起话太费劲。可这个小孙子却是个妙人，几乎递个眼神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小七啊，祖母本来也打算要去行宫的，如今只不过是早走了几天，算不得什么。关键是祖母留在宫里恐怕也没什么用。”
楚末宴点点头，默默地思索着。太后留在宫里怎么会没用呢，熹妃这次伤了刁太医的事情，皇帝还没给出个处理结果呢。
“清以，你说呢？”太后一脸考校的样子让他不得不求助商清以。
“嗯，我觉得吧，太后的意思是说。就算自己留在宫里，也很难让皇帝处置熹妃。那倒不如把事情闹大，反正做坏事的不是太后，自有别人去头疼。上次熹妃被罚，不就是前朝介入了吗？这回太后一走，大臣们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楚末宴轻轻点了点头，听起来有点道理。
“怎么，你想明白了吗？”太后缓缓问道。
“皇祖母的意思是说，您这一走，父皇就不得不处置熹妃了吗？”楚末宴没有马上回答，又问了个问题。
太后摇摇头：“是也不是，这回哀家的目的还真不全是熹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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