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后宫陷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福秀宫的大部分宫人也都进入了梦乡，坐在玉床上的楚末宴却睁开了双眼。
他明亮的眸子在暗夜中闪闪发光，仿佛一头正在捕猎的猛兽。
“小金子去洪公公那里打听清楚了，冬葵也没看清到底是谁袭击了刁太医。”楚末宴说道。
一道几不可见的白光一闪，商清以现出了真身。她的魂魄看起来凝实了许多，曼妙的身影在乌黑的屋中也依稀可辨。
“就是清澜殿的人，我不会看错的。”商清以笃定道。她对那里的气息太熟悉了。
楚末宴显然是相信的，他缓缓地下了床，站定身子：“既然如此，还等什么，走吧。”
商清以轻笑一声，快活地转了个圈。这是她第一次以自己的本来面目出门，虽然除了楚末宴谁也看不到她，但依然不影响这份好心情。
两人闪身出了福秀宫，隐去身形飞快地向清澜殿跑去。以他们此时的功力，已经不再惧怕暴露行踪了。
来到清澜殿外面，楚末宴顿了顿：“有点麻烦啊，怎么皇帝也在。”
“想必皇帝心里也有数到底是谁干了这不光彩的事情吧。”商清以撇了撇嘴，对熹妃这点手段十分看不上。
这女人不是靠男人，就是用蛮力，一点智谋都没有，是怎么安安稳稳当了十几年的宠妃的。要她是皇后，早就把熹妃整下去了。
“不管怎么说，皇帝在，咱们还得小心些。”楚末宴淡淡说了一句，身形一闪进了清澜殿的院子。
皇帝在果然守卫森严了不少，若是放在几个月前，他还未必能进得来。如今倒是不怕了。
隐身的楚末宴和商清以大摇大摆地来到寝宫外面，只见里面灯火闪烁，皇帝和熹妃居然还没有休息。
“不会看到什么香艳的情景吧。”商清以担心地看了楚末宴一眼，考虑若是有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自己要不要捂住小七的眼睛。
楚末宴假装没有看到商清以意味深长的眼神，自顾自走到窗前，附耳听了起来，里面的人似乎在争吵。
“皇上，就算是臣妾做的，您就不能假装不知道吗？”说话的是熹妃。
楚末宴和商清以对视一眼，都没有意外，早就猜到了是她。
“刁太医是母后身边的御医，若不是他，母后的头疾也不会好得这样快。你干什么要跟一个太医过不去呢。现在倒好，母后被气病的消息传出去了，百姓们还不知道要怎么说。”皇帝有些气急败坏。
熹妃说白了就是一个内宅夫人，那点手段在大内暗卫面前不值一提。刁书寒被打的消息报上来，暗卫很快就查到了清澜殿的头上。
皇帝都要被气死了，二皇子和祝如双的事情刚刚结束，就不能让他轻松几天嘛。
熹妃扁了扁嘴，有些不悦。要不是刁书寒治好了太后，太后也不会重新出山，自己更加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她都这样倒霉了，拿个太医出口气怎么了，皇帝至于这样生气嘛。
“皇上，太后娘娘福泽深厚，不会有事的。至于那个太医，咱们东安人才济济，难道还缺了他一个不成。顶多再给太后娘娘补一个就好了。”
“你，若是那么容易。母后的头疾也不会持续了这么多年。”皇帝望着面前这个风韵犹存的佳人，忽然觉得有些陌生起来。
他爱的女人不应该是这样啊。婉莹曾经是多模温柔善良的女子，她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就是为了保护她这份美好，自己才会宠她护她那么多年。
可眼前这个女人，是非不分，利欲熏心，那里还有记忆中的半分美好。
“皇上，皇上，臣妾以后不敢了还不行吗？”熹妃敏感地觉察到皇帝的情绪有些不对，急忙使出她最后一招，撒娇。
这么多年以来，这一招最好使。每每当她娇滴滴地撒起娇来，皇帝从来都招架不住。
可今晚，熹妃失算了。
“好了，这件事朕不会深究。朕一直希望能立云儿为储，让他有个名声不好的生母也不合适。不过，以后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朕绝不轻饶。”说完，皇帝居然站起身就走，完全没有要在清澜殿歇下的打算。
熹妃这下可慌了神，皇帝还从来没有在晚上来了清澜殿又离开的先例呢。
“皇上，皇上。”她追了几步，皇帝却头也没回了离开了。
“呵呵，走了正好，方便咱们动手。”一直注视着事态发展的商清以笑道。
真没想到，今夜居然还能看到这样一场大戏。熹妃的好日子看起来不多了啊。
“你打算怎么做？那女人身上说不定还有道士给的护身符，不可轻举妄动。”楚末宴提醒道。吃了两次亏了，不能不防。
“我知道，没打算动这个女人。”商清以不屑地摆摆手。当她跟熹妃似的没脑子，明明知道落不下好还往上冲。
她伸出玉白修长的手指，掐指一算，指了指清澜殿的一角：“在那边，过去看看。”
两人飞身而至，角落处的房间里此时灯火通明，一群太监正在吃肉喝酒。
其中一个尖脸太监灌了一盅酒，龇牙咧嘴地说道：“今天的差事办得不错，娘娘说了，每人赏半年的月钱，以后咱们可都是娘娘的心腹了，前途无量啊。”
“是啊，是啊。”
“对啊，真是太痛快了，干杯。”
一群人附和着，笑着叫着，看起来十分放肆张狂。
“切，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想着升官发财呢。”商清以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看来就是这些人没错了。把呆子打成那副样子，他们一个也别想跑了。
商清以扬起头，轻轻冲屋里吹了口气。忽然，里面的一个太监捂住了肚子，脸色发紫，嘴角溢出了鲜血：“不好，这，这酒里有毒。”
说完这话，剩下的太监一个个不由得大惊失色。每个人心中都冒出一个念头，杀人灭口。
难道说，熹妃娘娘打算来个死无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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