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崩地裂间，被休齐这么一问，云衍当即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你一定要在这种关键时候，计较这种事吗？”
“计较？”休齐哼了一声，眼中的不屑快要溢出来了。“事关魔门，你竟然说我这是在跟你计较？”
云衍顿了顿，说道：“我的意思是，在这种紧要关头，你能不能先避一避？”
“避什么？”
“你身后的那块大石。”
云衍的话音刚落，休齐便听见身后传来咔啦咔啦的土崩声。他回头一看，就听见一块巨石真的朝着他砸了过来。
“你！”休齐一转身，便发现云衍不见了踪影。“这……”
剑蕴阁这块地方是留不得了，几个大能修士纷纷撤离。前脚刚走，后脚就塌了半座山，山上的碎石不断往山下滚动，很快便将半片葱郁的树林给盖没了。
桑郁卿从山上掉落下来的时候，身上还裹着半残的长春木。
要不是长春木护着她，桑郁卿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来，身上肯定不能得周全。
所幸的是，桑郁卿落下来的时候还砸在了墨书意的身上，只听身下这男人发出了一声痛呼，叫桑郁卿听着心里一颤，怪难为情的。
“你、你没事吧？”桑郁卿忙不迭地收回了长春木，跪坐在一旁的地面上，面露为难。“这，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别是哪儿折了吧？墨书意，墨书意？我问你话呢！”
桑郁卿在他的身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只见闭眼装死的男人嗷的一声，捂着发疼的胸口，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咳咳！你这是想亲手把我给制裁了啊！”墨书意拍了拍身上的土，艰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你跟我森罗门多大仇？”
桑郁卿见他还能开玩笑，便佯作生气地在他的后背上捶了一拳，起身活动。
“山上面都毁了，暂时是上不去了。这四周好像有无量宫的人，不怎么太平，我四处看看，你好好检查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伤。”
桑郁卿拧起了眉头，很快又将那一抹隐忍的神色藏下，轻松一笑。
“我先走了。”
正好此时，湛羲拎着剑从天而降，与他很久没见的桑郁卿本来是想跟他聊一聊的。不过桑郁卿似乎顾及着什么，只跟他点了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墨书意和湛羲都望着她的背影而去，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一直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湛羲才缓缓道：“伤得那么重，怎么不让你帮忙？”
墨书意从地上爬起来，轻轻地拍去的身上的尘土，淡淡道：“你看她急着走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打算自己疗伤。男女有别，既然她不说，那就是不想。你我又何必非要插手这件事呢？”
“男女有别？”湛羲微微挑眉，那张素来平静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点调侃的意味。“你？和她？我还以为，你们之间已经没有这么明显的分界关系了呢！”
“你骚不骚啊？”墨书意没忍住骂了他几句，垂眼看了一下。“别以为你有混元剑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收拾你。”
湛羲往他面前凑近了些，伸手在他的心口上一点。
只见已经失去了链索和符咒束缚的巨剑正牢牢地戳在墨书意的胸口上，他伸手一点，半透明半虚的巨剑将他的手指割破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
湛羲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在忌惮混元剑我是不清楚，不过就凭你现在的样子，是跟我对不了几招的。”
墨书意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讶异道：“你又突破了？”
“很奇怪吗？”
“你现在也是个大能了！”
湛羲淡淡道：“所以你要对付我的话，会比以前更难。”
墨书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盯着他：“对付你？我疯了吗？现在只要站出去，别人都会以为你是我云海崖的人。我还用得着对付你吗？”
这话倒是事实。
湛羲盯着他胸口的巨剑看了许久，道：“你要的人手我和裴漪已经带来了，就在都城外的桃花庄待命。可你这副样子，要跟无量宫和修界正道拼的话，会很难。”
“我知道。”
“知道你还不把它拔出来？”
“我特么倒是想啊！”墨书意提起这件事就来气，“美人好不容易取来了兽血，解开了符咒和链索，结果那南宫君嵘却说，只有血缘至亲的人才能将这把剑拔出来。”
湛羲抬头看了看已经塌陷的山顶，理所应当地道：“那就让他帮你拔出来。你们不是独处过一段时间吗？”
“啧！”墨书意用一种“你小子怎么什么都知道”的嫌弃眼神看了他一眼，抱怨道：“是独处过，只不过时间不够，太短了。青司他们几个着实恼人，那家伙的眼睛还没来得及恢复，就被他们给搅黄了。”
湛羲认真道：“我觉得，仅凭这几位大能前辈，并不能阻拦谷衔一杀戮的步伐。他的境界已经在大能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是说修界正道齐心协力就那么好对付的。”
这就好比当年的墨书意，杀伐果断，曾一度是那些正道人士的噩梦。
而今的谷衔一，比墨书意还要可怕。
只听现任的魔门门主自嘲着笑道：“一代反派一代强，代代反派削魔王。”
湛羲听不懂他在念叨什么，正想着别开话题，就见桑郁卿已经从远处往回走。
“哎，我去前面看过了。”桑郁卿低伏着身子潜行过来，有些无奈道：“无量宫的大部队人马虽然走了，不过他们在附近留了盯梢的人。看来，剑蕴阁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被回禀到谷衔一的耳朵里。”
“现在有个问题。”墨书意捏着自己的鼻子，缓缓道：“无量宫的人是撤回了他们的根据地，还是去了其他的宗门？还有你识海空间里的那些人，是不是该放出来了？”
桑郁卿颔首，“等跟师父汇合，我会把他们放出来的。倒是你们两个，目前有什么打算？”
“我得离开这儿了。”墨书意想起不久前还跟桑郁卿说自己是回到了云海崖去带兵的，结果又出现在了剑蕴阁。这其中的猫腻，只要稍微一想，就能猜测出个大概。
“裴漪带着人，已经等我多时。你们正道修士的事，我不会再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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