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柴梓良的认知里，御灵术这等高阶术法，只有得道大成的高人前辈才会使。
整个剑蕴阁，应该只有云衍前辈才有这项本事。
难不成，云衍前辈已经将自己的绝学传授给了桑郁卿？师父教会徒弟，似乎并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可云衍前辈不是收了三个弟子吗？剑蕴阁的天璇支，需要三个继承人吗？
就在柴梓良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只周身泛着萤光的千纸鹤已经从黑漆漆的洞窟里面飞了出来，落在了桑郁卿的手心里。
它无声地振颤了几下翅膀，似是在应答着什么。
很快，纸鹤的身影消散在空气里，化为一阵飞沫。
桑郁卿道：“这赤练谷的地下有一座迷宫石窟，他们从这儿跳下去后便走远了。看样子，这石窟里面一定有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
柴梓良开玩笑说：“会是绝世之宝吗？”
“依我看，会送命才是真的。”桑郁卿作势要往洞口里面跳，跳之前冲着柴梓良扬了扬下巴，半开玩笑半挑衅地道：“你还要跟来吗？闇云派的小毛头。”
小毛头？！
柴梓良听得出她话语里的调侃挑衅，热血上头经不住激，一把推开了桑郁卿，自己先上。
“来就来，谁怕谁？要是下面有什么恐怖的怪物，你一个姑娘家可别吓得哭出来、抱着我不撒手！”
桑郁卿笑他净想美事。
等柴梓良从洞口高高地落了下去，虽然他早有准备，可是落地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些，这也证明这个地底石窟足够深。
好在他身法利落，为了避免掉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再把那些人给招来，所以他使了几个轻功技巧，借力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面上。
还没等柴梓良站稳，突如其来的重物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后背上，压得柴梓良直接趴倒在地上。
“唔！”柴梓良似乎听到了自己全身的骨架发出了嘎巴的声音，连紧张的肌肉都在跟他进行抗议。
柴梓良忍不住抱怨：“桑道友，你好歹也是中原第一剑的徒弟，就不能在落地前锻炼一下你的身法技巧吗？”
压着他的女子发出低低轻笑，什么都没说，却也足以让柴梓良明白些什么。
他满头大汗，哀怨道：“喂，你该不会早就知道这洞穴这么深，所以才激我先跳下来吧？”
“是你自己太过踊跃，我可拦不住你。”桑郁卿随手拂去了衣摆的灰尘，开始打量起四周。
这里是位于赤练谷地底的一座地下石窟，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温度竟然比赤练谷的外面还要热，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在地下翻滚着的岩浆吧。
“在这么热的地方，能有什么东西啊？”柴梓良走在桑郁卿的身旁碎碎念，双手拢紧了身上的氅衣。
他的这件氅衣不仅能够抵御各种兵刃的伤害，还能御寒隔暑，真真是一件修道之人出行必备的良物。
在察觉梵风伞并不能抵挡这里的炽热后，桑郁卿索性就放弃了和这高温做斗争的行为，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些人所走的方向。
地下石窟有很多条路，每一条所通往的方向会有着怎样的结果，无人知晓。再加上这里的地面、墙壁都是岩石构成，没有人的脚印留下，所以要找到那些人的位置并不简单。
“怎么样？你有什么法子吗？”
桑郁卿一转头，就见柴梓良的眼睛里闪烁着光亮，大概是做好了要炫耀的姿态，就等着桑郁卿举手投降呢。
了然的桑郁卿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就见柴梓良咧嘴一笑，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张纸来。
在桑郁卿好奇的目光下，柴梓良徒手将那纸撕出一个人的模糊轮廓，随即举到了桑郁卿的面前，催促道：“来来来！来一口鬼气。”
桑郁卿登时脸色一变，“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儿又没有别人。”柴梓良晃了晃手里的纸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对付天勾门那两个兄弟的招式，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眼下要找到那些人，就只有靠你这口气了！”
桑郁卿的体质特殊这件事，在她遇到任何麻烦之前，并不想暴露给别人知晓。
这是她复仇反击的唯一凭据。
天勾门的兄弟二人，桑郁卿本来就没打算留活口。跑一个放一个着实出乎了她的意料。
偏偏柴梓良这人又将她的秘密窥见，此人还能留着吗？
桑郁卿杀念刚起，就见柴梓良倒退了两步，用古怪的表情看着她，连连解释道：“我可不知道这是你存心要隐藏起来的秘密。你若是担心我说出去，同我立个誓约便可，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所谓的誓约，和桑郁卿和亡灵签订的主仆之约一样。先违背的人，就会按照誓约中定下的法则受到惩戒。
眼下当然不是起内讧的时候，桑郁卿眯起眼睛看着他，嘴角分明噙着浅笑，可是笑意却并未深入眼底。
她说：“那我们便在解决了这儿的事情之后，再谈你我之间的事。”
说完，桑郁卿趁着柴梓良还愣怔之际，伸手握住了他粗大的手掌，附身朝着他手上的纸人呼出一口鬼气。
纸人被阴力驱使，下意识地开始寻找生人多的地方，好汲取阳气维持现在的状态。
纸人在前面飘，桑郁卿就跟在后面。
而柴梓良则是举着手，有点怔神——方才那双柔荑在指间和掌心里轻抚而过的触感，还挺让他流连不舍的。
糟糕糟糕，他该不会是动了道心吧？
“那可惨了，闇云派和剑蕴阁可是有世仇……”
还好柴梓良的小纸人起了点作用，也或许是这地下石窟中很久都没有来过生人了，似幽灵般飘着的小纸人很快就嗅到了聚集在一起的生人气息。
无量宫的人带着剑蕴阁弟子来到了石窟深处的正中央，一朵巨大的红色石花前，因为距离太远所以桑郁卿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找到了……唔！”跟在后面的柴梓良话还没说完，就被神出鬼没的青藤捂住了嘴。
桑郁卿躲在一根柱子后面冲他瞪眼，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随即，柴梓良了然地学她也躲在岩柱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面看去。
那朵巨大的石花缓缓绽开了花瓣，发出隆隆声响，花苞中红光大作，刺得人眼睛一时间连睁都睁不开。
光芒闪过，一个花枝招展的身姿渐渐浮现。
桑郁卿在瞧见那抹身影后，脑袋里第一反应便是——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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